元決想起她的來歷,倒也明白大致是她以前的認知,便也不多問了,沒必要。

他道:“其實這也沒什麼,大胤和北靖的矛盾一直存在,只要宇文燼活著,早晚還是會交戰,他這次來,除了想要報仇,多半還是為了他的野心,所以即便你殺了他推到我和大胤頭上,也不是什麼事。”

“何況,你雖然是大啟公主,可你忘了?你也還是我的妻子,是大胤的太子妃,只要是你殺了他,大胤也都會牽扯進來,一樣的。”

葉歡顏想著也是,她不算做什麼,大啟和大胤都會牽扯進來,畢竟她在這兩國的身份都不同尋常,都是舉足輕重的。

“那也不能這麼不厚道啊,何況,為什麼非得把兩國牽扯進來?殺了他就殺了他,只要他死了之後讓北靖自顧不暇,無心計較他的死就好了,有那位朋友在,這或許也並非什麼難事。”

“何況,你也說了我不僅是大啟的公主,也是你的太子妃,背後撐著我的事兩國,就算他死了與我有關,北靖現在怕是也不能同時和兩國作對,沒得弄成內憂外患來,他們可就不好收場了,難不成北靖那些人真的願意為了這麼個不太得人心的皇帝冒著國危亡的風險?”

聽她那麼認真的說了這麼多,不像是心血來潮說著玩的,元決不由側目,認真的問她:“所以,你還真想弄死宇文燼?讓他死在大啟?”

他剛才只以為她是說著玩的,雖然也知道她是真想殺了宇文燼,可她不是衝動不顧大局的人,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宇文燼能死,可卻不能真的死在大啟,不是他怕後果,宇文燼死不死,其實該來的還是會來,甚至有些事情只有宇文燼死了,或許才能避免。

他只是不想她背上罵名,她如今已經因為他備受爭議了,大啟上下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唾罵譴責她,若她再做什麼於國不利的事情,負面輿論蜂擁而至,她會被定為大啟的罪人。

葉歡顏道:“從我知道他在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想讓他死了,不然我那天晚上帶人去圍剿他作甚?雖然他現在公開了在這裡了,殺了他麻煩大,可我權衡利弊,其實再麻煩都能化解,只要想辦法讓北靖因他的死而內亂,顧不上為他報仇,那就沒什麼好麻煩的。”

“你我都知道,宇文燼恨我們,且野心勃勃,他不可能罷休的偏安北邊,這次若是活著回去,日後必定捲土重來,戰事早晚都是要起的,與其坐著被動錯失先機,不如先發制人,而且他如今已經在製造我大啟的亂局,不殺了他,我洩不下這口氣,也難以安心。”

“最重要的是,若是這個時候他死了,就算我會背上罵名,可也利大於弊,一旦人是我殺的,兩國都無法置身事外,我父皇和姬珩也顧不上對付你和大胤了,有了共同的敵人,兩國聯盟勢在必行,或許這是你我和兩國最好的轉機。”

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為了怕起戰事一再妥協的她了,儘管現在她其實也並不想看到戰火,可誠如元決所說,這已經是在所難免的了,只要宇文燼活著,他仇恨和野心不死,遲早會有這樣一天的,只有宇文燼死了,才有可能避免。

趁現在,打宇文燼和北靖一個措手不及,儘量將宇文燼的野心扼殺於搖籃,不管後果如何,他們還能因為佔據主動的位置而讓己方減少損失傷亡。

元決不置可否,也沒說什麼勸阻的話,只是思量片刻後問:“所以,你是打算如何?等宇文燼回國的途中截殺?”

葉歡顏道:“也只有他離開郢都回國的途中可以動手,在郢都的話,姬珩不會給我動手的機會的,可等他回到北靖的國土,也就沒辦法下手了,只有他回國的途中。”

元決垂眸靜思片刻,似乎有了計較,才道:“此事尚且還早,姬珩還有六日才登基,加上要商談聯姻結盟的事,他短時間內也不會離開,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就想這些為時尚早,慢慢斟酌吧,不急。”

葉歡顏笑了笑,道:“也是,我也就剛才遇到他才心血來潮的提及,不然我也不會跟你說這些,本來我也還沒真正定下此事,只是在斟酌罷了。”

最近諸多事情接踵而至,她如今想什麼都只先在心裡琢磨,不到時候還不確定要不要做,不然若有什麼岔子,白忙活一場。

不過要殺宇文燼的事情,應該不會有什麼岔子了,就看宇文燼接下來會不會做什麼,什麼時候走,她好做安排,只是要在大啟誅殺宇文燼,其實也不會多麻煩,宇文燼再厲害,大啟境內,也都是她的地盤。

只要防著不讓姬珩那廝知道,就萬事俱備了。

元決澹澹笑著:“那就先不想這些了,不是要去放燈?現在正是時候,走吧,再不去可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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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這麼一個小插曲的功夫,那邊的天上已經接連升起了許多孔明燈,顯然這個時候,正是放燈的時辰。

“嗯,走吧。”

……

燈會結束後,送了元決回驛館,葉歡顏才回公主府,此時已經是深夜,她一番收拾之後,等了一陣,去盯著宇文燼的子辰才回來。

“見過公主。”隔著屏風,子辰恭聲行禮。

“如何?”

“靖皇今夜並無異常,只是正常逛了燈會,不過他身邊的祝回山離開過,屬下要親自盯著靖皇,所以沒跟去,派了人跟去卻跟丟了,只是,祝回山離開沒多久就回來了。”

祝回山是高手,雖然上次和子辰交手也受了些內傷,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養了幾日也養的差不多了,派手底下的人去跟,肯定是跟不住的。

葉歡顏就此凝思片刻,就讓子辰退下了。

月影道:“主子,看來宇文燼本來今夜是要去見人的,只是因為子辰跟著才沒能見,可既然他是去見人,必定會有安排,只要有安排,就肯定會留下線索,要不要屬下就此追查?”

葉歡顏搖了搖頭:“不必了,究竟是跟誰勾結,我大概有數,本來會做這些事情且能做成這樣的人就不多,他也就這點底牌了,如今亮出來了,接下來也掀不出大浪來,我過後再收拾便是。”

“不過宇文燼……你沒發現麼?他似乎是故意讓我知道他今日出去是要去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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