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太后每晚都要去佛堂禮佛至半夜，方會回宮歇息。”
“朕，去佛堂看看太后吧！”
冷著臉出了正明宮，風玥客一路疾步朝著佛堂的方向去了。
彼時佛堂之內燈火通明，剛一進入到正殿，老遠就見太后一身華服虔誠跪坐在鍍金的佛像前，雙手合十，低聲超度唸經。
“母後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唸經啊？”
聽到身後風玥客的聲音，太后隨即住了嘴，轉身望向了其。
“客兒，你來了。”
太后的聲音，略顯蒼老，與平日裡的她不同，跪在佛像腳下的老太后，這一刻竟顯得有些渺小。
“母後日日來著佛堂禮佛，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您就一點兒也不關心咱們妖影國現下的處境嗎？南欽哈赤接連被祁所收，母后竟還有心思在這裡禮佛。”
面對風玥客的冷聲質問，老太后輕嘆口氣，眨巴了下有些昏花的眼睛道：
“哀家能做什麼呢？即便是關心，也無良策應對。哀家老了，什麼事都要靠皇帝自己拿主意了。”
“母后這是要推卸責任了？當年兒幼時的母后，可不是這樣的。”許是意識到總控的語氣有些刻薄，風玥客稍稍緩了口氣，語氣放低了兩分，“當年若無母後，兒根本無法苟活至今，如今我妖影國危在旦夕，母后怎可做到不聞不問呢？”
雖說他生母後的氣，但她終歸是自己的母后，再如何心中有氣，他打心底裡還是尊重她老人家的。
“哀家許是老了……許多事，當年做得，如今卻是做不得了。從前，哀家為了鞏固皇帝的地位不受威脅，做了多少錯事，做了多少泯滅良心之事啊？哀家知道……那些錯事都將成為一樁樁業障，報應遲早都是要來的。”
“母后在瞎說什麼呢？什麼報不報應的？”
他現在越來越看不懂了，從何時起母後的心竟然軟如豆腐塊了？從前的母后做事，可從不會如現在這般，優柔寡斷啊！
“皇帝啊，你還是太年輕了，許多事終是參悟不透。因此，子債母還，佛祖保佑，就讓所有的業障與報應，統統應在哀家頭上吧！不要傷及哀家的兒孫……”
“母后您到底在說什麼啊？”
聞言，老太后緩緩轉首，冷眼道：
“當年為了擔心護國侯起兵造反逼宮之事再度發生在國師的頭上，你我母子……做了多少錯事？如今回想起來，哀家只覺得，對不起雲氏一家啊！”
被提及此，風玥客冷笑了聲，不以為然道：
“呵~雲家享受了多少富貴榮耀？在我妖影國當算得上比皇室還要尊崇的臣子。有多少雙眼睛盯著瞧著？母後難道忘了，先國師如何私吞稅款中飽私囊的了嗎？還有那份藏寶圖，若非雲家有不臣之心，又怎會瞞著朕故意不告訴朕。現如今，就連大澤地宮下的秘鑰，都落入了祁人的手上！母后還覺得我皇室對不起雲家？真是笑話！母后您怕不是糊塗了吧？”
聽其喋喋良久，老太后卻愣是一個字都聽不進。
真相如何，她心知肚明，有些事，她念在客兒年幼不懂事，都是自己偷偷行動了的。
如今想來，自己實在是做的過了頭了。
“哀家當年，昧著良心叫人殺了先國師二房妻兒，單此一樁冤孽，便足以下十八層地獄了。但哀家怨不得任何人，都是哀家自己的選擇。所以……客兒，你不必有任何負擔，哀家自會承受一切業障的。”
“母後！！先國師將私吞贓款全部記在二房妻兒名下，這孩兒和您都是知道的呀！怎麼現如今，您竟顛倒黑白，反倒怪起自己來了呢？”
當年的事，他依舊歷歷在目，若非左榮尤檢舉此事，他自不會知曉，雲家竟然也有這般不臣之心。
要不是看在雲家祖上對妖影國有恩，怕是這國師府，一早就被他一道聖旨下去抄了，怎會留下那麼多的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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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左尤榮是受了哀家的指使，才做了假賬送到皇帝面前的。哀家當初，還不知有那份寶藏在，以為……只要沒了雲家，哀家的母家便會從此興起。可當哀家知道有那份藏寶圖在的時候，便又不覺後悔做出那種陷害忠良之事了。一切……都是哀家的錯……”
“您說什麼？左榮尤大人所說的，都是假的？雲家沒有背叛皇室？”
驟然得知當年之事的真相後，風玥客一時竟有些難以接受。
想不到他當年所看到的，都只不過是母后讓他看到的那樣。
而真正的忠臣，卻都被他眼瞎殺害了。
“母後……您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朕？您日夜在此祈禱禱告認錯，而朕呢？卻像是個傻子一樣，被您利用算計，矇在鼓裡尚不自知！母後……兒只問你一句，朕到底是不是您的親生兒子？”
“客兒，你自然是！你是哀家和先帝唯一所生的兒子，你若不是哀家之子，哀家怎會精心為你謀算這一切呢？只不過……終是哀家藏了私心罷了……”
老太后說著說著，一雙渾濁的眼裡，不禁攢滿了淚水。
“呵呵~呵呵呵——沒什麼，都不重要了，反正現在，雲家的人……除了雲汐言之外，全都死了！都死了……就算他們要來討債，也再沒這個機會了。朕……只要拿到了秘鑰，得到地宮裡的寶藏和武器，這整個東曠大陸，便都是朕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個佛堂內迴盪著風玥客邪惡且放肆的笑聲，驚得殿內的燭火都在不斷搖曳著。
“客兒，聽母後一句勸……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放棄吧！那份寶藏……權當是賠給雲家了還不行嗎？”
“憑什麼？那是我妖影的東西！那是我們皇家的寶藏啊母后。還有那一批秘密武器，那也是我妖影的，怎能隨便便宜了洛幽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不可以！！”
這一刻的風玥客，雙眼泛紅，似是走火入魔了一般。
他已經很努力在叫人去挖那批寶藏了。
甚至叫人將地宮裡所有的機關，全都趟了個遍。
但可氣的是，地宮內的土牆實在是太厚了，他叫人挖了整整一個月，也依舊沒有挖到最中心處。
若再拿不到秘鑰，他怕是就要讓上官南風出戰，將他想要的統統打殺征討回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