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小姐別哭。您這樣……奴婢，不會放心去了的……”
此時此刻，雲汐言萬千話語哽咽在喉。
自她穿越到這個時空以來，便與小芸相依為伴。
這個外表堅強，實則內心脆弱的小姑娘，無形之中已經成為了她生命裡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她發誓要讓她跟著自己享受榮華富貴，不再讓她忍飢挨餓，她做到了。
可如今看著小芸這般有氣無力的躺在自己的懷裡，她簡直後悔死了要讓她同自己一起來了。
“我還沒有把你嫁給追月呢！你不可以死，你怎麼可以死呢？小芸！”淚水不爭氣的向上翻湧，心也是疼的厲害。
“小姐……奴婢能做小姐的丫鬟，這輩子，已經很……知足了。如果有下輩子，奴婢……真想，投胎去你的那個時空，看看那時候的小姐，是個什麼樣子……”
“小芸，不要……不要！”
握住小芸愈發冰涼的手，雲汐言一顆心都跟著涼透了。
感受到懷裡的人兒再沒了氣息，雲汐言不斷抽動著肩膀，含糊道：
“小芸……我答應你了，明明我都答應……你了，要帶你和糖豆……回大祁的。小芸，你醒醒啊小芸，不要離開我，不要——”
從未見過如此傷心的雲汐言，追月也忍不住伸出一隻手，搭在其肩膀上輕聲安慰道：
“娘娘節哀。既然小芸姑娘……最後的心願，便是回到大祁，不如，娘娘便隨屬下一起，帶著小芸姑娘的屍身，一起返回大祁吧！”
不等雲汐言答話，一旁渾身是血的沐華立即上前呵斥道：
“拿開你的髒手！小姐如今已經是妖影國的國師了，你們大祁皇上如此薄待我們小姐，搞得滿皇宮都是小姐的敵人，誰要跟你回去？這小芸姑娘不是要回去嗎？乾脆，你帶著小芸姑娘的屍身，回大祁尋一處風水寶地，把她葬在祁國不就好了？休要再打我家小姐的主意！”
沐華說著，忙伸手將追月巴拉到了一邊去，眸中兇光乍現。
但也是片刻，便轉身對著雲汐言畢恭畢敬的行禮道：
“小姐，不必理他！您是我妖影國的英雄，太后和陛下，必不會虧待您的！何必與這廝一起回祁國受那份冤枉氣？”
聞言，雲汐言抬手擦乾了面上的淚水，不斷吸著鼻水，聲音哽咽道：
“沐華，你先退下吧！我有話，想要交代追月幾句。”
“……是。”
冷冷瞪了一眼追月後，沐華於是不得不起身退下了。
沉默了片刻，待稍稍整理好了此刻的心情，雲汐言於是嘆氣道：
“追月……小芸她雖然死了，但是，我還是選擇尊重她的遺願。我希望，你能替我將小芸的屍體帶回祁國，向沐華說的那樣，尋一處風水寶地，替我安葬了她。”
“娘娘，那您呢？”
抬眼望向追月那滿懷期待的眼神，雲汐言斂眼再度嘆了口氣。
“我還有些事需要處理。等我將這邊的事宜處理完了之後，自會回去的。”
“您的意思是……您真的會回大祁嗎？”
“嗯。”
她雖說心中對小啞巴有氣，但這段日子以來，追月始終跟在自己身邊解釋，她大抵也猜到了當初該是小啞巴設下的局了。
那時候，小啞巴就有意想要讓她安心養胎，所以才不讓秒神醫公佈她懷有身孕的事。
而後來，不知怎的，就出現了之後一連串的誣告之事。
她當時的確是被氣急了，也是因為親眼所見小啞巴對自己的不信任，才會決定離開大祁。
可如今，再回想起來，小啞巴似乎只是為了讓她能在宮外好好養胎，才會欺騙了所有人，將她送走的。
雖說那件事對她的名聲不好，但小啞巴卻也已為大祁皇室顏面著想為由，封鎖了她私通秒神醫的訊息，不許任何人私下議論。
試想若非小啞巴授意，追月怎麼會千里迢迢跟隨自己去西南行宮呢？若非小啞巴授意，怕是她所居住的熙雲軒，根本不會一早被人打掃的乾乾淨淨等她入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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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她只顧著生氣，只顧著惱火，竟將這些細節全都忽略了。
直到如今眼睜睜看著小芸在自己懷裡死了，她才終於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小芸至始至終，都是最懂她心思的人。
她知道自己心裡一直還是有小啞巴的，所以才會一再規勸自己回到大祁去，不要理會妖影國的事。
但那時候，她只一心記恨著小啞巴對自己的無情與不信任，心中糾結不願面對。
如今直到小芸靠在她懷裡去了，她才恍然看清了自己的心。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豬油蒙了心，所以才會連淨化咒都不願想起。
若她不那般自欺欺人，或許小芸就不會死，而她，也不必用小芸的死，來喚醒自己了。
儘管再如何不捨，雲汐言最終還是不得不將小芸的屍身，交給了追月。
清醒過後的老太后和風玥客，得知是雲汐言拯救了妖影國後，有意封賞雲汐言些什麼。
當問及雲汐言想要什麼的時候，那一刻她忽然平靜下來，略帶傷感的婉拒了。
她算哪門子的英雄，哪門子的救世主呢？
真正救世的人，明明是小芸。
若無小芸的犧牲，怕是沐華和追月為了保護她，還會屠殺掉更多的妖影百姓。
從前小芸在時，她只覺得她貼心懂自己，直到如今失去她時，她才恍然發現，原來她早已是自己在這世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沒了小芸，她甚至做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來。
“小芸啊小芸，你為什麼那麼傻呢？為什麼一定要替我擋那一劍呢？與其讓你去死，還不如那一劍刺在我身上更令我心裡舒坦。”
瞰雲樓內殿，榻上的被褥疊放整齊，桌椅纖塵不染，茶壺擺放講究。
這些，都是小芸清早收拾好了的。
即便急著出門，她仍不忘交代膳房的人，將她未吃完的飯菜好生收拾下去。
如此心細體己，待她一片忠心的人，她怕是再不會遇到了。
“小姐，您都一整日沒吃飯了，屬下命膳房準備了清粥，要不您還是喝點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