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心中苦痛，目送洛幽離開，雲汐言自心底裡逼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她不能再一味的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了。
若她小產不是天災而是人禍，那麼她越是悲傷，豈不是遂了那加害自己的人的心願了嗎？
“秒神醫，我半個月前腳腕脫臼，王妃說川芎可以治療扭傷，就把她研磨好的川芎粉送了過來。小芸，可還有沒用完的嗎？”
“娘娘，都用完了，就只剩下包著川芎粉的藥包了。”
小芸說著，便要去取藥包，剛邁了兩步路，就被秒神醫的話制止了。
“不必去了。川芎的確有活血化瘀之功效，有孕之人忌用。”
聞言，雲汐言大腦一時間“嗡”的一聲響，整個人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良久，待其穩定了心神，才又壓低著聲音道：
“真的是她……”
“奴婢這就去稟告皇上，讓皇上扒了那賤婦的皮！”
小清說著，便欲轉身朝外去。
“站住！！不許去。”
儘管此刻印證了心中的猜想，雲汐言心中驚恐萬分，可她還仍保留著一絲理智，告訴自己，不能衝動行事。
“娘娘，那個賤人把您害成這個樣子，您難道不打算抓她過來問個究竟嗎？”
“不能去！她同皇上的感情，遠早於本宮，若現在貿然前去追問，她大可以無知為由，將自己的責任推脫的一乾二淨。況且崎赤山莊剛剛幫助大祁收復了失去的城池，皇上怎會因為我的事，責難大祁未來的皇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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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小啞巴真的肯，她也不希望讓他為自己的事而為難。
雖說小啞巴常私下裡同她說，他更愛自己多些，可畢竟東嫦虞在他的心裡，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她不敢賭她與東嫦虞，到底誰在小啞巴的心裡更為重要，因為無論輸贏，結果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貴妃娘娘不愧為雲將軍之後，果然聰慧過人，在下也覺得，此事暫時還是不要讓皇上知曉為妙。”
想不到秒神醫竟然也會同自己的想法苟同，倒叫雲汐言有些意外了。
“秒神醫，既然您也覺得此事不該讓皇上知道，那還請您替本宮保密，對誰都不要再提起此事了。”
“娘娘所託，在下自當遵從。少頃，在下會為娘娘開一劑藥方，接下來的一個月裡，娘娘需好生調養，方可恢復如初。”
歐陽秒說著，彎腰施禮後，便兀自走到一旁桌邊，執筆蘸墨，洋灑寫起藥方來。
不多會兒，待將寫好的藥方遞到小芸手上後，秒神醫便準備起身離開了。
邁步卻是在快要行至門口時，忍不住又駐足停下來道：
“有件事，在下始終覺得蹊蹺。前兩日在下接到弟子飛痕的書信，說是他得了一種不治之症，要在下務必親自前去幫其醫治，可當在下出宮去涼州看他時，他卻說並未寫過求救信給在下，只不過在數日前曾寫過一封慰問書著人送入了皇宮。”
聽得秒神醫的敘述，雲汐言便更加覺得自己小產事出蹊蹺了。
“那平時給您送信的人呢？他怎麼說？”
“宮中送信的太監一向是何人當差便是何人相送，在下因當時未曾多想，便沒有再追問了。如今細細想來，許是此事與娘娘您龍胎不保也有些關聯，娘娘還是萬事小心些，在下告辭了。”
歐陽秒走後，小清忙邁步上前，湊近幾分道：
“娘娘，奴婢先前去御醫閣問過了，今日並非鄭御醫當差，可當小芸去請御醫前來時，卻好巧不巧的請了他來，御醫閣內的人說，那鄭御醫也是前兩日才剛剛入御醫閣內當差的，此人不可不查啊！”
“鄭御醫的確有問題，他要不是庸醫，就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可本宮……不想再多生事端了。”
她擔心真的查到了東嫦虞的頭上，小啞巴會念在他們從前情分的份上，不捨得懲罰她。
更何況，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南邊的戰事尚未完全平息，就算查出來是東嫦虞做的，只怕小啞巴也只會顧全大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
“娘娘，這件事，就算您不查，也得讓皇上知道，您受了委屈，且小產並非是意外啊！娘娘，您是不是擔心，皇上念在崎赤山莊功勞的份上，不會懲罰東嫦虞？”
見雲汐言緊皺眉頭不說話的樣子，小清立即印證了心中猜想。
“娘娘放心，到時候若是皇上不懲罰東嫦虞，奴婢也會以將軍之名，逼迫皇上懲處那個壞女人的。”
“小清姐姐，您就別逼娘娘了。”
看出了雲汐言的糾結神色，小芸忙會意上前，拉開了小清。
“什麼意思？”
不置可否的望向小芸，小清不解道。
“娘娘擔心的，不是皇上會不會懲罰先王妃，而是擔心皇上會因此事左右為難。”
“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個東嫦虞做了惡事還並無半點懲罰吧？”
“皇上若是真的懲罰了先王妃，崎赤山莊那邊，又要如何交代？再者，皇上可是要立她為後的，若在此時有所錯處，皇上又該如何兌現對崎赤山莊的承諾？小清姐姐，三思啊！”
即便小芸的話在理，但小清卻始終心中不平。
“皇上的承諾難道比娘娘腹中的龍胎更重要嗎？那可是一條性命啊……”
聽著小芸和小清的兩下爭執，雲汐言只覺一陣頭疼。
“你們兩個不要吵了！此事到此為止，本宮不許你們再在皇上面前再提半個字。一切都是本宮不好，都是本宮沒用才沒有保住孩子！都出去……”
聽得雲汐言自責的話語，兩個丫鬟總算都住了口。
“娘娘您切莫動氣，奴婢……這就去給您熬藥去。”
說著，小芸已經率先躬身退出了內殿，拿著之前秒神醫開的藥方跑去小廚房。
留下來的小清有心開口勸說其幾句，可還沒等其說什麼，就被雲汐言直接堵了嘴。
“小清，你要說什麼本宮都知道。出去吧！本宮沒有你想象的那般脆弱。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娘娘好生歇息，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