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小禹這樣說,雲汐言總算是松了口氣。

“幸好幸好。”

有小禹在就是好,都不用自己動手,就能吃到現代美味的大涼皮兒了。

昨天禮部的人已經來過了,說是按照大祁的慣例,先皇駕崩之後,皇城內有頭有臉的皇室宗親,都是要去皇宮送別先皇遺體的。

還叫她務必在巳正時分前趕到。

以小芸的手藝,自己這個簡單好看的髮髻別完了之後,時間還是很充裕。

“小姐,這身喪衣穿在您身上,一點兒都不顯得晦氣,反而更加靈動,有種出水芙蓉的感覺。”

“有眼光!本妃也這樣覺得。對了,聽說昨兒夕貴妃……薨了,想不到這母子倆竟然相繼過世了,真是可憐可嘆啊!”

雲汐言稍稍惋惜感嘆後,其身後的小清不禁蹙眉託腮道:

“小姐怎還替他們母子惋惜?您可是忘了,那太子當初差點害您失節呢!還有那個夕貴妃,在後宮獨大多年,經她手上害死的人命可是不少!”

聽聞小清的話,雲汐言不禁跟著認同的連連點頭。

主僕幾人正在屋內說話,院外忽然傳來了秦風的聲音。

“王妃可收拾妥當了?屬下奉王爺之命,前來接王妃入宮呢!”

“來了來了!”

雲汐言說著,人已經在小清和小芸的攙扶下,出了房門了。

幾人剛一出門,就見秦風熾熱的目光跟著便投到了小清的身上。

“秦風,你這眼神,這麼火熱,就快要把我們小清給點著了呢!”

雲汐言說著,忙衝其遞了個眼神。

秦風在被雲汐言打趣過後,立即黑紅著一張臉,羞赧的低下了頭去。

“王妃竟會取笑屬下,馬車已在王府外備好了,王妃快請吧!”

語畢,秦風於是又偷瞄了一眼小清,轉身同手同腳的出了後院。

依照大祁舊例,皇上駕崩,都是要由禮部專門定製一口十六人抬的燙金棺槨,上刻金龍藏雲,一左一右各刻一金鶴,寓意駕鶴歸西。

且大祁皇帝駕崩後,都要由皇室宗親親自送葬出皇城外。

新皇需要特地指派一送葬官帶人將先皇屍身,送至芻州風雲山帝陵之中入葬。

原本依照禮制,如夕貴妃這般自戕的嬪妃,本不該被葬入妃陵,但洛幽還是親自下旨,命禮部破格以皇貴妃的規矩將其下葬入了妃陵,與先皇洛明決,在同一日送葬了出了皇城。

太子洛囂,因自獄中畏罪自盡,且其生前行跡惡劣,因此,只被洛幽下令葬入了風雲山最為偏僻之地,並未入葬皇陵。

依照規矩,是要先送葬先皇洛明決的龍體,而後再是貴妃,最後才是太子洛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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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皇宮內各位皇室宗親皆拜別了先皇和貴妃的遺體,起靈自宮中送葬後,太子的棺槨也已準備好,自皇宮北門,一路朝城外運送而去了。

運送太子屍身的馬車,剛一出皇宮北門,便被一女子拉著十歲大的男童攔下了。

“離兒,去馬車前,給你父親磕個頭,就當是……咱們送他一程了。”

女子面容姣好,雖看上去面色略顯蒼白,但卻仍舊難掩其凌亂髮絲下的魅人姿色。

這一幕,好巧不巧的看在了角落裡邀雪的眼中。

那女子,她曾見過,正是在她初次見到蘇亦時,他執意闖宮的那一日。

那張臉,她永遠記得,那女子曾在當日自述自己是東宮偷偷接近了太子,後又漸漸探得了安平王是被貴妃和太子聯合陷害的。

皇上當時極為憤怒,原本是動了殺心的,但不知為何,最終還是對太子和夕貴妃心軟了下來。

想不到,那女子,竟然為太子生下了一個孩子,還是個男孩。

牽馬的人只覺得那母子倆是瘋子,揚鞭便要驅趕。

被邀雪攔下後,才只冷言將母子二人趕開,隨即抽打著拉車的馬兒走了。

直到洛囂的屍身遠去後,那女子才後知後覺的拉著自己的兒子,跪在了邀雪面前道謝。

“多謝姑娘相救。”

“不必客氣。地上涼,快些起來吧!”邀雪說著,已然伸手將那同洛囂生的有三分相似的孩子,小心自地上攙扶了起來。

待那女子打算就這樣帶著孩子離開時,邀雪卻是自其背後,低聲喚了聲“茹茹”。

女子聞言後背一僵,但也只是頓了一下,便又牽著小孩子的手,走遠了。

目送著那對母子遠去,邀雪這才飛身到了一旁的馬上,揚鞭朝皇城外去了。

……

那一日,皇城的天格外晴朗,彷彿萬事萬物重新得到了洗禮一般的清明。

送葬先皇一事,雖說洛幽一早便下令問及皇室洛氏一家,何人願自願押送,可直到到了送葬的前一日,仍未有人自願站出。

無奈,洛幽便只得同左嶺大人商議,最終還是左嶺毛遂自薦,應下了送葬先皇遺體一事。

雖說左嶺並非皇室血脈,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掛著太后義子的名義,算起來,也當算是半個皇室親貴了。

且為了讓自己的妹妹在宮中能夠得到妥善安置,他便也不得不委身將此晦氣之事,接了下來。

四月初的天氣,微風吹拂,雖距離清明還有兩三日的時間,但芻州外已經漸漸下起了牛毛細雨。

好在雨勢不大,只下了小半日,天空便又跟著放晴了。

芻州的風雲山,人傑地靈,風景如畫。

可惜了如此風水寶地,卻被大祁的皇室選作了皇陵,屬實有些可惜。

……

彼時皇城內,待將先皇的遺體送葬出城後,洛幽便也同自己的下屬們一起,商議起了兩日後的登基大典。

“王爺,禮部說,一應禮儀事物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只是……關於封后之事,遲遲未能得到王爺答覆,因此禮部差人來問,不知是否要在您登基之時,一併封后啊?”

“封后之事,暫且擱置一下吧!本王心裡亂得很,容我再好好想想。”

若從前不知嫦虞身在何處,他倒也可將自己的全身心都投給阿言,可如今他已經知道嫦虞還活著,並且就在七華山,現下竟有種不知所措了起來。

不管怎樣,在嫦虞未假死之前,她也算是自己的正妃,偏偏她假死之後,阿言便入府做了繼正妃。

眼下他登基在即,本就糾結之事,實在叫他無法立刻下決定。

畢竟無論是立誰為後,他都總覺得對不起另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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