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當時的身份,是刑部提督。
雖說安平王私通嬪妃一事早已被皇上下旨蓋棺定論了,但蘇亦卻仍在背地裡蒐集了不少證據,證明安平王洛吟是被人設計陷害的。
面對昭然若揭的事實,皇上雖然氣憤,卻也仍是顧念著自己的面子,沒有重罰夕貴妃和太子。
數日後,再遇到他時,便是在皇城外了。
他因皇上未曾重罰夕貴妃和太子而憤憤難平,執意要再次入宮面見皇上。
四月的天氣,陰雨綿綿,他一身淺淡常服加身,被雨水打溼了大半也仍舊固執著不肯離去。
望著他那倔強的身影,她雖心有不忍,卻也無力幫他。
據說那日後,蘇亦便因感染了風寒,一病不起。
她曾鬼使神差的偷偷去提督府上瞧過他,蘇亦的確病得很重。
但即便是渾身燒的滾燙說胡話時,嘴裡仍在喊著安平王的名字。
期月滿,蘇亦的病漸漸好轉後,他便奏請皇上,準他接替驪州城主之職,不再入廟堂為官了。
記得那日蘇亦出皇城時,原是有太子派去的刺客暗地裡伺機而動的。
因被她發現及時,還未等那幾個刺客出手,便都被她悄然結果掉了。
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無意間的出手,會被皇上責罰。
因她沒有得到命令,便擅自行動,故而被皇上罰去了驪州城芙蓉寺內守靈。
此後一整年,她都被皇上命令不得踏出芙蓉寺內半步。
日子一日日過著,直到次年春日裡,她夜半在宗神殿內守夜,本以為會同往日一般安靜的宗神殿,忽而悄然溜入了一人。
那人帶著一斗篷,一身素淨長衫,悄聲邁步到了宗神殿內一靈位前,愛撫的撫摸著那靈位上的名字。
也是他開口說了句什麼後,她才認出了,那人竟就是蘇亦。
她本想出聲問上一句“別來無恙否”,可卻始終未有勇氣的,躲在了殿內金柱後面。
一直到天亮前他離開,她都始終未曾發出過一個聲音來。
數月後,她奉旨被召回了皇城,自那之後,她便再未見過他了。
其實她與蘇亦,不過幾面之緣,卻叫她至今未曾忘懷。那種感覺,彷彿他們熟識了許久一般。
她本就性子清冷,更是因為心中有了那般乾淨之人,才會更喜歡素白純淨之物。
如今望著昔日故人身死魂滅,屍身被踐踏的這般狼藉,她的心彷彿被人揉碎了一般的難受。
他與她,似乎從頭至尾都未曾說上過一句話,可如今,她卻因著他的死,而如此痛心疾首,扼腕惋惜。
直至自驪州城內一處風水極好之地為其尋了一方土地草草掩埋,邀雪方依依不捨著三步一回眸的漸漸遠去了。
……
皇城怡紅樓內:
在接到暗衛傳回的訊息,稱已經將太子抓獲後,洛幽一顆懸著的心,終於安穩的落地了。
“太子現被關在何處?本王要親自去見見他。”
“回王爺,已被收押入天牢了。只是……趙公公已死,高統領口中的遺詔仍未找到。若無遺詔,王爺的這一番舉動,只怕朝中大臣會有不服啊!”
聞言,洛幽一雙好看的眉毛不禁又擰緊了幾分。
“無妨,待本王先見了太子再說。”
揮退了雲鴿和其餘暗衛,洛幽馬不停蹄的便朝天牢方向去了。
洛幽前腳剛離開怡紅樓,邀雪所派送回雲汐言的人,便趕到了怡紅樓內。
問了裡頭的老鴇,說是王爺剛剛離開,那人便又不得不跨上馬,追了上去。
彼時天牢內,洛幽早已命人將原本靖平王府內,被太子下令關起來的人,全部都釋放了出來。
待確認所有府上的人幾乎都無礙後,洛幽這才又邁步朝天牢內關押洛囂的牢房去了。
這裡,他來過多次了,但每次的心境,似乎都不一樣。
如今終於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他也總算可以心平氣和的進到天牢之中了。
“你們這幫狗眼看人低的傢伙!本宮還沒有輸,還沒有!!!”
老遠就聽到了洛囂猙獰的咆哮聲傳來,洛幽不覺負手上前,輕嘆口氣搖了搖頭。
“你們這幫狗東西!等本宮出去了之後,一定要殺了你們!!你們……都得死!”
洛囂的聲音略顯痴呆,可那雙丹鳳眼裡,仍散發著一如既往的陰狠之色。
直到有獄卒上前開啟來牢門,洛幽才又邁步入內,順手關上了牢門。
聽到動靜後,原本蓬頭垢面衝著稻草撒氣的洛囂,猛然轉過了臉來。
目光在觸及到來人的臉時,不禁大笑了一聲,起身踉蹌上前,憤恨無比的指著洛幽道:
“你……居然還敢來。本宮,本宮第一個便要殺了你!不……不不不,是朕!朕就快要繼承皇位了,朕要殺了你這個……該死的啞巴!朕要殺了你!!!”
猛地伸出一雙手來,衝著洛幽的脖子招呼過去,可惜速度還是慢了許多,在快要觸及到對方衣料的時候,被洛幽靈活避開了。
“好了,別裝了。我知道你根本就沒瘋,你我兄弟多年,你是否是裝瘋,難道我還看不出來嗎?”
冷淡的說完這句話後,洛幽遂自袖子裡取出一整卷信紙,遞到了洛囂的面前道:
“這些,都是我親自去你的太子府內,搜出的你與費丞相和夕貴妃,多年偷偷往來的密信。上面陷害本王的有甚,陷害朝中忠臣的有甚,陷害父皇的,也有甚!這些年,你和你的母妃,害了多少人命,居然還妄想著做大祁的皇帝,真是慾壑難填,不知滿足!”
面對洛幽的指責,洛囂胸口起伏著忍不住怒吼著出口道:
“放屁!!若非父皇偏心,本宮早就繼位了,豈容你在此耀武揚威指責本宮的不是?”
望著其那一臉蠻橫無理,理不直還氣壯的樣子,洛幽不覺一陣心中窩火。
“你落到今日這個地步,焉知不是你過於自負,行事過於不留餘地所致?當年你與你母妃聯合碧沉宮的宮女,設計陷害皇長兄一事,你敢說,你對得起良心,問心無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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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兄長的死,他便憤憤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