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一刻,狂風大作,上空烏雲翻滾,漸漸遮蔽住了滿天璀璨星辰。
一早同東之俊自陷阱中逃出來的雲汐言,自茫茫夜色中一時迷失了方向。
只能任由著東之俊牽著衣袖,同其一道奔逃。
“阿言,追兵朝南去了,咱們快些返回驪州城去尋找洛幽。”
“你怎麼知道王爺在驪州城內?”
“直覺。”
他之前就曾分析過了,只是,自己的人遲遲沒有回來同他報信,索性他也不多等了。
這片樹林雖然在夜色的掩護下暫時瞧著安全,可一旦天亮了,就沒那麼安全了。
洛囂的人一路向南而去,想來定是得到了命令。
一旦那些追兵沿途都沒有找到他們,勢必要折返回皇城。
現下,父親那邊已經投靠了太子,他孤身一人又實在勢單力薄。
唯一能夠保護阿言的,怕是也只有洛幽了。
他相信,那個好命的傢伙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就掛了。
哪怕洛幽真的死了,他也可順勢帶著阿言北上,去往妖影國暫避一時。
打定了主意,東之俊便帶著雲汐言一起,穿過了樹林,一路向北出發了。
雋城離驪州城有很長一段距離,那是一片無人問津的荒山。
算算腳程,若是快些走,天亮之前定會趕到驪州城的。
“阿言,穿過前面的荒山,咱們就可到驪州城了。”
“我走不動了,還得走多遠啊?”
她這一路奔波逃命,幾乎將自己所有的力氣都耗盡了,可氣這幅身子實在體質過差了些,現下渾身血液迅速迴圈,呼吸急促,腳上早已沒了力氣,只想歇著。
“不行啊阿言,咱們必須得趕在天亮之前趕到驪州城,否則一旦被太子的人發覺,可就危險了呀!”
他自己的性命倒是沒什麼,但他答應過岳父大人,一定會好好保護阿言的。
“可是我走不動了,就歇一小會兒好不好?”
面對雲汐言撒嬌的語氣,東之俊一時心軟著嘆氣,只得應下了。
“好吧,那就先歇一刻鍾吧!”
“嗯。”
“你怕是餓了吧!先坐在這裡哪兒都不要去,我去四處找找看,有沒有吃的。”
乖巧的點了點頭,雲汐言竟是累的再懶得開口說話了。
目送著東之俊的身影走遠些了,雲汐言剛打算脫下鞋子放鬆一下,就聽得山的另一邊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在這樣靜謐的夜晚,馬蹄聲顯得格外突兀而可怕。
還未等雲汐言有所反應,東之俊便已折返回來,焦急上前道:
“不好!好像是太子的人來了,快,快躲到山坳裡去!”
“哦,好。”
害怕的被東之俊牽著手一直衝到一旁的小山坳裡,二人儘量壓低了身子,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不久,就見夜色下不遠處一人腳步虛浮著自前邊奔逃,在距離其不足兩百米遠的後方,則是一隊騎著馬追趕過來的黑衣劍客。
那人腳下一滑,跟著便摔倒在地上,緊接著翻滾到了東之俊和雲汐言二人面前。
雲汐言被嚇得來不及驚叫,就被身側的東之俊適時地捂住了嘴巴。
夜色下,那人費力想要起身,掙扎了兩下,便被後背上不斷流血的傷口牽制的無法動彈了。
“岳父大人?”
自夜色中看清了那人的面貌,東之俊忙趁著那隊黑衣劍客不留神,上前迅速將滿身傷痕的雲書旗拉到了下方山坳裡。
“父親?真的是你!”
雲汐言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小一些,不讓人聽見。
可眼裡還是抑制不住的驚喜。
彼時雲書旗手上握著一張沾染了鮮血的赤金色絲綢布料,喘息著輕咳道:
“此地……不宜久留,咱們不能被人發現,快……快走!”
雲書旗說完,又喘息了半晌,斜眼偷瞄到後方有一山洞,忙踉蹌著自地上起身,拉著雲汐言和東之俊二人,朝山洞裡去了。
待躲入洞中後,東之俊便自告奮勇著在洞口望風,叫雲將軍父女先去洞內歇息了。
“父親,那些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追您啊!”
黑夜裡,她看不清雲書旗的臉,但卻影影綽綽間瞧見了其手上的赤金色布料。
似是洞口有所異動,東之俊猶豫了片刻,便徑自跑出了洞外,朝荒山中奔了進去,將就快要趕到洞口的數名黑衣劍客直接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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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言,那些……都是崎赤山莊的人。他們投靠了太子,知曉為父手上有皇上的一封遺詔,便對為父窮追不捨。”
“遺詔?父親您之前為什麼沒有說呢!”
聞言,雲書旗不禁再度嘆氣道:
“為父當時急著去尋三王爺,想著你暫時和俊公子呆在一起不會有事,便沒將此事告知於你。”
說話間,雲書旗已經自腰間取出了一小小的火捻子,待周遭亮些後,又忙撿了幾支枯枝,隆起了火堆。
透過火光望去,雲書旗的臉上早已遍佈著大大小小的傷口。
看得出,他這一路逃的很是辛苦。
“約莫半個時辰前,為父……咳咳~到了驪州城外,發現太子已經親自率軍圍城了。看那架勢,應該是沒抓到三王爺。”
“父親,那您知道我夫君他現在在哪兒嗎?我好擔心他啊!還有這遺詔,上面寫了什麼?”
聞言,雲書旗略顯疲憊之態的將那明黃聖旨攤開來,將上面的字跡遞到了雲汐言的面前。
她只瞧見了上面寫著將皇位傳給三王爺洛幽,再就沒多去細瞧了。
“你看過這聖旨了,也該知道,此遺詔干係重大。還有這個……”
自袖子裡翻出一塊小小的金塊,雲書旗不禁唇色又跟著泛白了幾分。
“這是……皇上貼身所藏的私印,給你……”
將私印遞交到雲汐言的手心,雲書旗的呼吸便漸漸變得急促了起來。
背部的傷口太深了,他中了響箭還能跑這麼遠,也是意志在堅持著。
為了不讓響箭暴露自己的目標,他忍著痛將其拔出,不顧背上不斷流血的傷口,一路奔逃至此,早已是疲憊不堪了。
也是蒼天有眼,讓他臨死之前還能再見阿言一面。
怕也是天意如此,叫他將此使命,交付在阿言的身上。
“父親,您別著急,慢點兒說。”
小心為其順氣,又將雲將軍扶著斜倚在了洞內石壁上,雲汐言竟是全然沒有察覺到其背部不管汩汩流血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