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城老下山,這個想法更是有些異想天開。
以父親的形容來看,對方不僅性格孤僻,而且固執,肯輕易下山才怪。
電話聯絡不上陸縱,姬恆只能默默在心裡祈禱對方沒事。
否則不用陸家出面,父親大人都得‘剝了’他的皮,畢竟陸縱可是陸懷生最疼愛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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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消息閉塞,所以臺風雨突然襲擊的時候,整個村莊手足無措,紛紛奔跑著趕回家中。
“城老,先暫時在我家避避吧,這風太大了!”
老人收拾著醫療箱,固執搖頭:“不用,很多藥材還在院子裡,我得回家。”
對方繼續勸道:“藥材還可以採,但您這樣回去太危險了啊!”
“是啊城老,在我們這裡避避風雨吧?”
“不用。”
老人的固執在村裡是出了名的,他決定回去,誰說什麼都沒用。
收拾完醫療箱後,他穿上村民給的雨衣,風雨兼程地往家走。
索性雖然上了年紀,手腳依舊很靈活,風大,卻也沒讓他摔傷。
好不容易回到家裡,看著滿地狼藉的藥材,城老心疼地撿起沒壞的那一部分,拿進石屋內。
“陸縱,這麼大的雨,你竟然沒幫我……”
甫一進門,老人就在訓斥他,誰知道屋內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
城老臉色微變,對方該不會還在山上吧?
這麼大的風雨,如果樹木被颳倒砸在身上,很有可能出現生命危險的!
不容多想,老人戴上斗笠跟穿好蓑衣,急急忙忙走出了石屋。
外面的雨實在太大了,空氣中飛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時不時砸到臉上。
城老迎風前行,邊大聲呼喊著陸縱的名字。
心想,早知道不該留對方在龍脊山的,要真出點什麼事情,山下的人找上來,自己還能在龍脊山平靜生活嗎?
“陸縱?陸縱!”
山上的路非常難走,城老剛步行了幾百米,發現路被斷樹堵住了,不禁著急起來。
若真沒辦法上去找人,他只能回石屋打電話,請求支援了。
突然一陣狂風襲來,城老差點給颳倒,連忙扶住地上的樹幹,風雨吹得眼睛都睜不開。
實在沒轍,他轉身往山下走,熟料右手邊一顆大樹突然發出斷裂聲,老人錯愕望去,就見一根樹幹脫離了大樹朝自己砸過來。
他臉色大變,眼睜睜看著樹幹砸向自己,一時間失去反應。
突然有人撲向他,城老聽見了悶哼聲,身體被對方牢牢護住。
過了好半晌,他才回過神。
“陸、陸縱?”
“是我。”
察覺他聲音有異,城老緊張問:“你怎麼了?起得來嗎?”
陸縱咬緊壓根:“起得來。”
從他身上挪開後,陸縱略喘著氣,問:“暴風雨您上山來做什麼?”
“你還敢問我?如果你死在山上,你家人找上來,我跟誰解釋去?沒事快點起來,趕緊回家!”
突然想起什麼的陸縱,臉色嚴肅道:“回家也沒用,快點收拾東西離開龍脊山吧!”
城老臉色微變:“什麼意思?”
“我之所以沒有馬上下山,就是因為發現地勢不太對勁,所以在山上檢視了一番,結果發現山體傾斜了,若暴風雨持續兩天,恐怕泥石流就會掉下來,到時候誰都跑不掉。”
“你,你……”
知道對方懷疑什麼,陸縱表情嚴肅道:“我不至於為了讓您下龍脊山,撒這種謊言!”
興許是他臉上的神情太逼真了,城老身體微微顫抖,說:“行,先回去,一些重要的東西我要帶走。”
見終於說服了他,男人松了口氣:“我幫您。”
城老自己的東西不多,就是藥材滿屋都是,這樣的情況也沒辦法全帶了,他只將重要的藥材收進行李包裡,然後道:“隨我去村莊,說服大家一起下山避難。”
“好!”
龍脊山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暴風雨,但大家都好好的,沒什麼生命危險,所以聽到老人的話後,有些人不太樂意離開。
畢竟村子在半山腰,這麼大的颱風下去,也是有風險的。
村長一臉為難:“城老,真的會發生泥石流嗎?這麼多村民來回折騰,也挺麻煩的。”
具體情況城老並不知情,是陸縱告訴他的。
見所有人的臉上都有些遲疑,他轉頭看向年輕男子:“你肯定山體傾斜了?”
陸縱神情篤定:“是,只要大雨再下兩天,所有人都會有生命危險的。以前之所以沒事,是因為自然環境崩塌是需要時間沉澱累積的,不可能一次性就出問題。”
村長好奇地看著他:“城老,這位是?以前怎麼沒有在村裡見過?”
不等老人開口解釋,陸縱率先道:“我是城老新收的徒弟!”
如果說與他不熟,恐怕村民更沒人相信陸縱了,可是這小子居然趁機說是自己的徒弟,城老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反駁。
只道:“他不會騙大家的。”
就在這個時候,窗外雷雨大作,雨勢竟然比之前還要猛烈。
陸縱臉色變得愈發難看:“按照這個情形,恐怕沒多久山體就會崩塌了。”
原本村民雖然有些害怕,但有之前的經驗,心存僥倖,總覺得這次也會化險為安的。
可是陸縱的話卻讓人不安起來,村落有一百多條生命呢,如果山體崩塌,到時候老少婦孺都會被壓在底下……
猶豫了許久,村長手中的柺杖用力一跺:“相信城老吧!他見多識廣,又救了我們村裡不少人,哪怕山體最終沒有崩塌,大家避一避,也給自己一個心安。”
“可是東西很多啊,搬不搬?”
村長沉思半晌,道:“重要的先帶走,其他的聽天命。”
於是所有人很快動作了起來,見他們終於肯走了,陸縱頓時松了口氣。緊接著蹙起眉頭,身體微晃,像是要倒下的模樣。
他連忙伸手撐住桌角,就聽一道童音著急喊:“這個大哥哥背上有血!”
城老詫異,連忙走到陸縱身後,才發現他的衣服都被血染紅了。
他不禁想起剛才那根砸向自己的樹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