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煙將談家一家老小給安置妥當,剛出街道不過幾秒,便見一隊侍衛衝了過來,將秦素煙等人團團圍住。

秦素煙進入戒備狀態,抬頭一看,便見高頭大馬上,翻身下了一位權貴公子,其人氣質出眾,如明珠生暈,如冷月散輝,他的出現幾乎照亮了整條街道。

只不過那人的眼神陰冷至極,就連秦素煙見了也覺如被冰霜。

冷潤笙朝秦素煙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伸出了手:“二姐,母皇有事尋你過去,請速速回宮。”

秦素煙徑直從他身邊走過,騎上了自己的馬:“回宮的路我認得,無須你帶路。”

冷潤笙咬了咬牙齒,收回了手,然後直起了身:“是我小覷了二姐了,二姐是有錯敢當的人,絕不會現在逃避躲事的。”

“有錯?我犯了什麼錯?”秦素煙知道冷潤笙是來尋仇的,她低頭看向了他,他的眼神從冰冷轉為了狠毒,如同一隻被冒犯的豺狼。

“二姐心裡清楚。”那張被仇恨扭曲的面容上竟出現了一抹笑容,冷潤笙一轉身,吩咐道,“女皇有令,死要見屍,活要見人。將談府中的焦屍一應帶走!”

酆羽悄聲道:“這屍體早就被燒得面目全非了,三皇子要帶這些焦屍回去做什麼?”

秦素煙一揮韁繩:“回去便知了。”

秦素煙在冷潤笙的監視下回到了女皇的面前,女皇端坐在正位上,身邊掛著一條長鞭。

那條長鞭秦素煙認得,正是秦素煙第一次回宮之時,被女皇用來狠狠鞭笞的那條。

酆羽一見那鞭子,不由得一抖,秦素煙卻依舊鎮定地跪在女皇面前:“參見母皇,請問母皇如此急召所為何事?”

女皇面色凜然:“聽說你拒絕了談家的婚事?”

大殿內的氣氛冷到了極致,守在一旁的祁家人皆壞笑著看著秦素煙,只待她說出那個“對”字,談家走水之事,便可定罪了。

秦素煙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確實。”

“逆子!”女皇一拍桌子,拿起了長鞭,直衝秦素煙而來。

女皇正要將鞭子揮下,秦素煙眼疾手快,將鞭子一把拿住。

女皇愣住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忤逆於孤!”

“母皇!”秦素煙抬起了頭,語氣激昂,“若不是兒臣犯的錯,兒臣絕不領罰。還望母皇聽兒臣解釋!”

女皇收了鞭子:“是嗎?那孤便給你這個機會。”

祁元君知道女皇向來寵愛二公主,見她要聽秦素煙解釋,便覺大事不妙,還是要先下手為強才好。

祁元君立刻跪在了女皇面前:“女皇!你可千萬不要聽信二公主狡辯!二公主為人狠毒狡詐,巧舌如簧,撒謊成性。女皇已經被她欺騙過了一次,這次可不能再被二公主的話矇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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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看向了祁元君:“那你說說看,二公主之前何時欺騙過孤了?”

祁元君忙道:“先前二公主帶著我家永安一道賑災,謊稱永安私吞災糧,導致群情激奮,永安慘死。臣聽到訊息之時,就覺得不可置信。永安是何等鍾義憨厚之輩,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臣不甘心愛女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去,便私下派人調查,果然完全沒有查到永安私吞災糧的證據。由此可見,二公主是怕自己的好名聲被永安搶去,這才公報私仇,將永安害死的啊!”

女皇問道:“祁大人說的這些可是真的?祁永安是被你誣陷的?”

秦素煙斬釘截鐵地答道:“沒有。”

祁永漣見秦素煙不認罪,便立刻走了過來,將所謂的證人帶了過來:“女皇,這是那天護送公主上路的車伕,他可以證明,家姐沒有私吞災糧。”

那車伕確有其人,那日慌亂之間和秦素煙走散了,一直留在了棘州,祁家人為了找到他,應該沒少費心力。

車伕跪下之後,將當時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女皇,只不過他的說辭被祁元君提前訓過,將祁永安故意引誘災民,改成了災民自發的動亂,將祁永安從裡面摘得乾乾淨淨。

祁元君和祁永漣母女倆一道哭喊起來,哭永安無辜枉死,哭二公主心狠手辣,殘害忠良。

此情此景,若是旁人看了,必定會以為是秦素煙濫用職權害死了祁永安,祁家是受了委屈的。

女皇的怒氣更甚,她用鞭子指著秦素煙道:“你說,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

“祁永安的確犯了滔天大罪,罪該萬死。”

祁元君青筋暴起:“胡說!永安能犯什麼罪?”

“祁大人心裡清楚。”秦素煙看著祁元君只淺笑了一下,並未有解釋的意思。

冷潤笙緊隨其後,道:“母皇,談家的現場兒臣已經處理好了,這裡帶回了數十具焦屍,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兒臣見談家一夜之前遭此變故,心中實在悲痛不已。若不是因為談公子一時做了傻事,也不會……唉!”

秦素煙瞄了一眼那一具接著一具被抬進來的屍體,冷靜地說道:“既然這些屍體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你怎麼知道,這死的人就一定是談家人呢?又怎麼能證明,這火是因談公子起的呢?”

“這在場救火的人可以解釋。”冷潤笙接著將之前秦素煙所聽到的那一番言辭又一五一十地和女皇說了一遍,初聽上去,似乎有那麼一些道理。

冷疏桐見秦素煙辯解的興致寥寥,便也加了一把火:“談家公子風華絕代,月蘭國的女子沒有一個未曾聽過談公子的美名。多少未成家的女子都盼望著要娶這位談公子回家呢,可是偏偏二姐是個木頭,面對如此郎君,竟然也敢狠心拒絕,還出口侮辱。若是知道現在會鬧成這樣的結局,二姐恐怕也會悔不當初吧。”

祁彥見狀,也附和了上去:“是啊,妾夫昨日正見著談家公子哭著從昭陽殿跑出來呢!不過想來也是,二公主現下剛當了郡王,未來一片大好,離儲君之位不過一步之遙,姿態清高也在情理之中。”

祁彥這句話十分高明,暗示秦素煙對皇位有著非凡的野心,本就憤怒的女皇,此刻怒氣更甚,握著鞭子的指關節已經被捏得發白。

祁家人你一句,我一言,將事情越說越離譜,將秦素煙幾乎是完全踩在了腳下,把她說成了一個十惡不赦之人。

秦素煙看著祁家如此猖狂的樣子,心中冷笑一聲:你們既然要傾全家之力置我於死地,那我也不客氣了。

秦素煙就那樣靜靜地聽著,待他們實在沒有別的話可說的時候,才開口:“你們說完了嗎?”

冷潤笙從容地回答道:“說完了。”

“那麼,”秦素煙站起了身,嘴唇微微往上一勾,“該我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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