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義扭過身子避開了範思思的視線，手放在桌子上狠狠地握著。
他也實在不忍心，但是如果在範思思坐牢，範氏名譽受損和讓範思思暫時遭受病痛之間抉擇的話，他還是選擇前者。
範思思的叫聲淒厲，整個屋子裡面都是她的迴音。
焦雨晴面無表情，看到醫生注射完了之後就開了門離開，她實在沒興趣看這女人撒潑。
樂樂所受的痛苦她就該親自試一試。
焦雨晴現在只覺得累，用手揉了揉眉心才擰開了樂樂的病房門，卻對上一雙黢黑的眸子，呼吸一窒，開門的動作遲疑了下。
“你……怎麼過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過來？”單凌琛凝著眸子看她，把手裡的香蕉剝好放在樂樂手裡，語氣淡漠，“倒是你，看起來很忙的樣子。”
“也沒有……”
焦雨晴眼神閃爍，想找個好的藉口卻支支吾吾地說不上來，關鍵時刻還是樂樂看到門口的她，有些委屈地開口。
“媽媽，你昨晚為什麼沒有過來陪樂樂？”
焦雨晴瞬間松了一口氣，把包放在了床頭的櫃子上，坐到床邊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聲調溫和，“昨晚不是有奶奶陪你嗎？”
樂樂撅了撅嘴，小手裡扯著被角，小聲咕噥了兩句，“可，可我還是想和媽媽睡……”
“好，那媽媽答應樂樂，今晚就過來陪樂樂。”焦雨晴捧了樂樂的臉，輕輕地揉了揉，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安撫她的情緒。
她能理解樂樂的情緒，樂樂不是不喜歡蘇柔，只是樂樂接受一個人或一件事真的需要太長時間，就連跟她提要求都一直是小心翼翼的。
樂樂太懂事了，所以才一直讓她心疼。
單凌琛在一旁看著，冷淡的眸子露出些溫和的情緒，手裡抓著一隻玩偶的腳輕輕捏著，心裡像是塌陷了一塊，軟軟的發著熱。
這種情緒，在這段時間著實陌生又熟悉。
焦雨晴安撫好了樂樂的情緒，才又抬起頭來看著床邊的人，手無意識地划著手機的螢幕，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沒什麼想說的嗎？”
單凌琛站起了身，從上至下直視著她，高大的身子產生了巨大的壓迫感，眼裡帶著凌厲的審視。
焦雨晴心頭一跳，手握緊了床單，“你想聽我說什麼？”
“我想聽你解釋一下。”單凌琛擱著床俯身在她耳側，壓低了聲音，“為什麼一向重視設計比賽，就連看女兒都帶著設計圖的焦小姐，突然請了一上午的假。”
焦雨晴輕嘆了一口氣，她猜到瞞不住單凌琛，但沒想到一開始就被他看了出來。
“我們出去說吧。”
單凌琛挑眉，伸手把外套拿在手裡，摸了摸樂樂的頭才率先出了門，焦雨晴低頭跟在了他的後面，順手把門關得嚴實。
“說吧。”單凌琛斜倚在走廊的一側，漆黑的眸子落在有些局促不安的某人身上。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跟范家有關。”焦雨晴抬頭看著單凌琛，眼底沒有一絲的情緒，毫無隱瞞。
她早該料到的，單凌琛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只不過是過來等著她自己開口罷了。
“你整了範思思？”單凌琛翻了個身，把焦雨晴抵在牆邊，低頭眸光灼灼，“嗯？”
焦雨晴迎著他的目光，一臉地堅定，點了點頭，“我拿你給我的證據跟範義做的交易。”
“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單凌琛語氣嘲諷，站直了身體，身上陡然升起凌厲的氣勢，壓得焦雨晴有些喘不上氣來，微微暗淡了些眼裡的光。
她低了頭，雖然這件事是她事先做了決定，但是她並不後悔這麼做。這是一個折中的選擇，儘管這樣做對樂樂和身為父親的單凌琛來說並不怎麼公平。
“單凌琛，我承認這件事是我……”
“我說過了。”單凌琛擰眉打斷了焦雨晴的話，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的眼睛，“你沒錯，我也不是因為這件事生氣，為什麼又要道歉？”
焦雨晴啞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在單凌琛身邊她總會覺得不安。
“雨晴……”
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到了對峙的兩個人，焦雨晴下意識地推開面前的人，卻被單凌琛慢條斯理地攬進懷裡。
“鄭總，在這裡見面可真巧。”
單凌琛面前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鄭澤涵，眼裡的神色瞬間冷卻了下來，就連空氣裡都帶了冰碴子。
鄭澤涵手裡提著一個水果籃，臉上的神色有些巧妙的尷尬，還是扯了一個禮貌的笑。
“真巧。”
兩個人之前好像帶了一股子火藥味，就這麼僵持著沒有其他的動作。
焦雨晴被迫埋在單凌琛的胸口，雖然上次她和鄭澤涵不歡而散，但畢竟同校的情誼在，總不能拉破了臉。
她扯了一個笑出來，抬頭看著他，儘量禮貌開口：“你怎麼過來了？伯父要出院了嗎？”
鄭澤涵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示意了一下手裡的果籃，“對，我爸要出院了，所以順路過來看看樂樂，給她帶了點水果。”
“那就謝謝……”
“不必了！”單凌琛冷聲開口打斷了焦雨晴的話，一點餘地都沒留下，黢黑的眸子裡都是敵意，“鄭總請回吧，自有單家的專機每天運送最新鮮的水果到樂樂的病房。”
鄭澤涵的臉色變了變，手握緊了水果籃。
他今天本就想是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見焦雨晴為上次的事情道個歉，上次是他太激動了，太為焦雨晴著想反而嚇到了她，鬧得那麼不愉快的下場。
誰知一走過來竟看到這樣的景象，他的手鬆了又緊，最後他輕輕地把水果籃放到旁邊的長椅上，語氣溫和卻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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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晴，這水果就留給樂樂吧，我還會再來看樂樂的。”
“不勞鄭總費心，樂樂很快就回單家了。”單凌琛話語間透著寒意，一點迴轉的餘地都沒留。
鄭澤涵顯然並沒有在意，只深深看了焦雨晴一眼就轉身離開。
焦雨晴看著那一籃水果有些猶豫，收與不收都有點不合適。
“這水果……”
“丟掉！不許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