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轉過頭去,拿在手中的飯盒掉在地上,“你……說什麼?!”
“他叫左小然,宏騰律師事務所的首席律師,我說的沒錯吧?”
要想把這個故事說清楚,還得要回頭一年前。
“沈韻,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叫你把檔案整理好,立刻給左律師拿過去,你到底在幹什麼呀?能不能動動腦子?”
那時候的她,一到假期,就會找一份相對穩定的兼職,當然,最好是錢多多的那種,才能足以支付母親的醫藥費。
而這家宏騰師事務所,一般都會趁著學生放假時,找幾個大學生來幫忙,畢竟物美價廉,做事還麻利。
“是是是,我現在就立刻把檔案送過去。”
她實際早就整理好了檔案,可剛想給左律師送過去,卻被前臺小姐給拽去幫忙,這會兒剛把前臺的事給忙完,還沒來得及把自己手頭上的事搞定,就被律助給逮到了。
可她並沒有解釋,畢竟在這裡,任何解釋都是掩飾,毫無必要。
“沈韻,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給我偷懶,這個月的工資減半!”
“別啊,姐,您是我親姐,我這還指著這筆錢養家餬口呢,您可千萬別害我!”
沈韻可憐兮兮的湊到那女人身邊,這女人今年剛剛四十,地地道道的大齡剩女,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又要到更年期,脾氣怪的很,誰都不敢招惹她。
而且,據說這女人的腦子不靈光,做了十幾年的律助,一直都沒有被提拔上來,算得上是律師事務所的萬年老人兒了!
“行了行了,我懶得和你這種小丫頭片子計較,該幹嘛幹嘛去吧,左律師還等著呢,趕緊把東西送過去!”
“好嘞。”
沈韻把手中的檔案攏了攏,便撒丫子往最裡側的辦公室走去。
左律師,左小然,可是這家律師行的金牌律師,勝算率高達90%,換句話來說,幾乎沒有輸過的官司。
但是……
“左律師,咱們之前說好了,前期負10%的費用,但官司贏了,再拿後面的90%,現在怎麼說變卦就變卦了?”
“我的龍嫂,你也不看看你老公到底找的是哪位大狀!”
左小然的聲音從辦公室裡傳了出來,沈韻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偷偷從荷葉簾的縫隙望進去。
“馬天陽可是我的老師,要是算起來,他是帶我入門的伯樂,現在讓我和這位大人物對簿公堂,這不是要我的命嘛!”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抽屜裡掏出一份檔案,直接丟在辦公桌上,“你自己看看吧,你老公找到的證據,足以讓你淨身出戶,如果我想要幫你打贏這場官司,別說之前定好的那價格了,就算再往上翻兩倍,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吧……”
話說到一半,沒繼續說下去,左小然站起身來,從辦公桌後繞到女人身旁,手不規矩的上下亂摸。
“看在咱倆還算有點交情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加不加價的事兒,咱們就按原先的價格,你一次性付清,我繼續做你的代理律師,保證讓你拿到你應得的。”
“左……左律師,我……”
咚咚咚!
就在女人左右為難之際,辦公室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左律師,紅姐讓我給你送檔案來,您……”
“出去,誰讓你進來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左小然見自己的卑鄙行徑被人發現,立刻惱羞成怒,一拳砸在辦公桌上,衝著沈韻便是一通大喊大叫。
“哎呦!”
沈韻並沒有因為他的憤怒而害怕,反而裝作迷了眼睛的樣子,用力揉了揉,歪歪扭扭的走到辦公桌前。
“這該死的小飛蟲,什麼時候飛過來不好,偏偏撞到我眼睛上去,真是痛死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資料夾放在桌面上,“左律師,我……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實在是看不清路,沒把您撞壞吧?”
沈韻是故意撞在那女人身上的,力道剛剛好,不至於把人撞痛,卻能把戲做得逼真。
“沒……沒事兒。”
女人細弱蚊蟲的聲音在沈韻耳邊響起,眯縫著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瘦弱的身子,看著就讓人覺得可憐。
“不能你說沒事就沒事,聽我的,我帶你去醫療室看看,要是哪裡撞壞了,我還得賠你醫療費呢。”
也不管左小然一臉鐵青的模樣,畢竟他總不能難為一個眼睛被小飛蟲迷了的臨時工,畢竟是金牌律師,總還是要端著點架子,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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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韻扶著那女人從辦公室裡出來,一路走到電梯間,回手把電梯間的鐵門關上,這才松了口氣。
“這位……嗯……夫人,新城市那麼多有名氣的律師,你還是換一位吧,這位,估計你是用不起了。”
“嗯?”
“得,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但你必須得答應我,今天說的話,必須哪說哪了,千萬不能給我說出去。”
“好。”
畢竟是這小丫頭幫了自己,女人並沒有什麼懷疑,要不是她進來的及時,左小然還不知道會做什麼呢。
“就在你來的兩個小時之前,你丈夫剛剛來過,兩個人在辦公室裡嘀咕了很久,出來的時候就好像認識了多年的老朋友,勾肩搭背的,那叫一個熱情!”
“什麼?”
“你怎麼還沒聽明白呀?說白了,就是你的律師,已經被你的丈夫給收買了,這回明白了?!”
這行當,烏七八糟的,沈韻雖然是個門外漢,那好歹也是長眼睛的,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女人的遭遇不是獨一份,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更不是只有左小然才昧著良心,不知有多少律師,只想著如何賺錢,根本就不顧及自己當事人的利益。
“怎麼……怎麼會是這樣?!”
她身子無力的向後跌退了兩步,好在有電梯門撐著,不然,非得狼狽倒地不可。
“夫人,您也別太難過,為了這種王八羔子,實在不值得。”
同為女人,沈韻能感覺得到她此刻的悲傷,從衣服口袋裡掏出紙巾,擦掉掛在臉上的淚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