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門侍衛自殺死在回長安的路上,指認楚瓊玉是殺人兇手的小宮女在宮中意外死亡,所有有可能證明楚瓊玉清白的線索都斷了。
沈鎮南來到三法寺的時候,楚瓊玉正靠在牆上,身下坐著厚實的棉墊子,盤腿坐著和同樣在牢外的坐著的老監頭說話。
她神采飛揚,杏眼帶笑,眸中的笑意幾乎要滿溢出來,少女的美好就算是在這陰暗的大牢中也不損分毫。
沈鎮南腳步微頓,突然不想走過去了,他眼中只有楚瓊玉,他想讓她一輩子這樣笑下去。
“楚小姐你真是說笑,我家兒子那麼蠢笨,怎麼能去參軍呢,他可是……”不知楚瓊玉說了什麼,老監頭連連擺手,臉上卻因為說起了自己的兒子笑容漸盛,他不經意見一轉頭,餘光看見了不遠處一黑色裙裾,他眼皮一跳,趕緊朝著那邊看去。
他以為是楚澤復來了,他是真的從心底怵那楚家少爺啊!見到有人來就潛意識裡以為那人就是楚澤復了。
“將軍。”見是沈鎮南,老監頭心中松了一口氣,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給沈鎮南行禮。
楚瓊玉笑著朝沈鎮南望去,開玩笑道:“壞了,每次沈大哥過來都看到我拉著你的屬下閒聊,這是不是不太好呢?”
嘴上說的不太好,可是臉上卻無一絲愧疚。
沈鎮南溫溫一笑:“怎麼會,你能和他們聊到一處去,是他們的榮幸。”
老監頭趕緊附和道:“是啊,是啊,這是我們的榮幸呢!”
楚瓊玉被他拍馬屁的樣子逗笑,低頭忍俊不禁,老監頭反而是鬧了個大紅臉。
沈鎮南對老監頭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退下。
他走到楚瓊玉的牢房門口,拿出鑰匙開啟了門。
楚瓊玉注意到沈鎮南的臉色,心中一沉,低聲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沈鎮南苦笑:“有時候我是真的討厭你的聰明。”
七巧玲瓏心,能察覺到旁人不可知事,也能提前比旁人領會到不好的事情,從而承擔多倍的痛苦。
楚瓊玉笑了笑:“是路門侍衛嗎?”
沈鎮南的人去西山找那侍衛,這時候應該是已經得到訊息了。
“恩,那侍衛自盡了。”沈鎮南沉聲道,他都不敢去看楚瓊玉的臉。
楚瓊玉聽後長處一口氣,“這是早就預料到的事情不是嗎,宮女的意外身亡,路門侍衛自盡,這背後的人顯然是要把我置之死地,肯定是早就準備好了一切了。”
她眼前浮現出了劉衍那張俊美無雙的臉,鳳眸淡漠,似是無欲無求,不把這世間的任何東西放在眼裡,但其實,他心中真正想的什麼,他到底有著何種的野心,除了他誰也不能窺探到分毫。
到底……是不是他?
沈鎮南看向楚瓊玉,嘴唇微動,似是在猶豫,最終他還是道:“瓊玉,上次我和你說的事情你想好了沒有。”
楚瓊玉怔了怔,看見沈鎮南的神色,頓時瞭然:“你是說從秋嗎?”
“是。”沈鎮南回答。
楚瓊玉深嘆一口氣,靠在牆上的頭微揚,看著屋頂上結滿蛛絲網的橫樑,她無聲笑道:“從秋跟我快一年,在我身邊半年多的時候,我才終於接納了她們幾人,如今我竟然要懷疑我自己曾經那麼相信過的人?難道我看人的眼光就是那麼差?”
“不是不相信從秋,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問她。”沈鎮南當然知道楚瓊玉和從秋之間的感情,如果從秋真的做出了什麼傻事,他都覺得難以接受,更何況是楚瓊玉,但是這件事必須要調查清楚,只要是有一丁點嫌疑的人都要問詢。
楚瓊玉沉默良久,終於她垂眸朝著沈鎮南看去:“好,但是我要親自問。”
從秋是她的人,她必須要親自過問,如果從秋真的說了謊,她就要親耳聽她的原因,她是為了什麼要害她。
“好。”
沈鎮南點頭,“今晚我就把從秋帶過來。”
~
深夜,老肩頭俯身趴在牢門前的桌子上,呼嚕打的正香。
楚瓊玉毫無睡意,肩膀和腰身又開始隱隱作痛,她伸手壓了壓肩膀,尖銳的疼痛襲來,讓她更加清醒。
她的身後躺著劉二送來的青色瓷瓶,裡面的藥膏已經用沒了。
雖然劉衍有嫌疑,但是這藥膏卻是無毒的,她能聞的出來,如果真的有毒,她還有解毒丸,可解世間一切毒藥。
總覺得有什麼奇怪而矛盾的地方……楚瓊玉皺起眉來,事情如今亂成一團,明明那解開的線頭近在咫尺,可她怎麼都抓不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皎白的月光從視窗揮灑進來,落了一地的霜白。
楚瓊玉閉上眼睛,靜靜等著沈鎮南帶著從秋過來。
不知又過了多長時間,大牢門響起沉重的聲音,有人進來了。
楚瓊玉睜開眼,朝著牢中僅有的燭光處望去。
來的人卻不是沈鎮南,而是一個讓她厭惡至極的人。
她別開眼,閉著眼睛假寐。
另一邊的老監頭揉了揉眼睛,從桌子上爬起身來,看到來人,他眼睛猛地瞪大,立馬起身,因為坐的時間太久,他腿有些發麻,竟然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給六皇子請安!”
劉堯溫潤一笑,彎腰把老監頭扶起身來:“我奉父皇之命,過來有些事情要詢問楚家小姐,不知老伯可否行個方便?”
他朝著身後的走春示意,走春從袖中摸出一塊銀錠子,輕輕放在老監頭手上。
“不敢不敢!六皇子快收回去吧!您來見楚小姐,是奉陛下的旨意,是天經地義,我怎麼能阻攔呢!”老監頭慌張要把銀子還給走春,“小兄弟你快拿回去!這銀子我不能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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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春笑而不語,燭影打在他的鼻樑上,襯得更加挺拔秀氣。
老監頭頓時一怔,手中的銀子滑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老伯可是要拿好,不要砸到了腳。”走春把銀子從地上撿起來,重新放進老監頭手裡。
嗓音清透婉轉,慢聲細語,細嫩的脖子上光滑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