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全大補湯原本應該由男子喝就算了,而且男子喝也要少喝,但,這賜的一大盤過來……

馮妙蓮臉上甚是尷尬,她輕咳了一聲,這個拓叉叉什麼意思?是告訴她們這些女人們,他們男人喝了十全大補湯,晚上要施展雄風麼?真是的,也不怕往後史官寫“北魏孝文帝於秋獵盛典賞賜的第一道膳是十全大補湯”。

但,既然是拓跋宏賞賜,也不好不從。

馮妙蓮擺手,開口道,“既然是皇上賞賜,那都舀一勺嚐嚐。”

宮女趕緊給諸位命婦端上,命婦們扭扭捏捏,礙著皇命小喝一口,但,一些未出閣的嫡女公主郡主,怎敢喝?

馮妙蓮也睜只眼閉只眼不強求她們,自己也就抿了那麼一小口。

一口濃厚的香味沁入心脾,她心中不免嘆,哎呀,這湯其實蠻好喝的,就是冠上個“十全大補湯”的名字,她不敢多喝。

第二道菜是紅燒翡翠鴿,這道菜還算正常,馮妙蓮歡歡喜喜地將菜賜給眾人,眾人才沒有那麼尷尬。

餐宴之後,眾女都慢慢散去,大多數不參加圍獵的命婦等都已經請命散去,一些膽子大的婦人去找自家的夫君兒郎……

馮妙蓮帶著半墨半夏兩人慢慢地走在營帳周圍,她看著不遠處那熱鬧的營帳,拓跋宏他們的晚宴還未曾結束,那裡依然熱情高漲。

才慢慢走散步消食的時候,突然聽到一些不太和諧的聲音。

“真不知道皇上怎麼想的,怎麼就瞧上那個女人?沒有半點母儀天下的樣子,真不知哪裡好!”

馮妙蓮聽到這一聲,心頭一怔,似是被人狠狠用刀一捅。

半夏一驚,忙道,“奴婢這就去讓她們閉嘴!”

“不。”馮妙蓮擺手,倒是看了周圍,走到營帳後躲起來,半墨和半夏兩人趕緊跟上躲好。

“是啊,那女的應該有妖術吧,不然怎麼會將皇上迷成這般?”另外一名婦人道,“聽聞高貴人就是因為不小心衝撞了她,皇上大怒將高貴人禁足宮中,現在連參加秋獵的機會都沒有。”

馮妙蓮眸色一沉,高照容欲謀殺她馮妙蓮,可卻在外人看來,卻是“不小心衝撞”!呵,真能傳!

“還不是麼?而且,之前左昭儀不是也被禁足,現如今也沒來參加盛典嗎?也是因為右昭儀受到皇上寵幸所致的。”

“那可是姐妹。”

“姐妹又如何?只要能夠爬上皇上的龍榻,又有何手段不可?”

“那也是,那個女人也不是一般的狠。瞧今天晚宴,娘娘可是臉頰通紅,一看就是剛從皇上身下爬出來的。”

“好手段唄……”

兩人一邊聊一邊往獵場外走去,時不時還傳來一些極為譏諷的笑聲。

馮妙蓮慢慢地從營帳後走出來,她冷冷地盯著那兩個婦人的背影,認出其中一個正是秦益二州刺史李洪之的母親、二品誥命夫人楊氏,另外一人是潁川王拓跋雍府上的朱太妃。

“娘娘,要不要將此事稟告皇上?”半墨看著又問道。

馮妙蓮轉頭,凌厲的眼神掃向半墨,“此事就此作罷,你們當沒看到聽到,聽到沒有?”

“是。”半墨半夏趕緊行禮,當做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當時的事情。

馮妙蓮剛想轉身離開,卻聽得背後一聲,“右昭儀。”

馮妙蓮身形一怔,轉身看向來人,正見阿伏至羅站在她面前不遠處,手中提著一罈子酒,臉上微紅,想必已經喝了不少。

她稍稍一欠身,“見過國王陛下。”

“呵,何必如此見外。”阿伏至羅頗有幾分爽朗,他走過來,揚起手中的酒壇子,“共飲一杯,來否?”

馮妙蓮輕搖頭,“我不勝酒力,就不喝了。”

阿伏至羅眸色有幾分暗淡,但,隨即一笑,“也罷,那你看我喝。”

“來,這邊。”他說罷,示意馮妙蓮跟他走。

馮妙蓮柳眉微皺,頗有幾分遲疑,阿伏至羅轉身看她,“魏帝也在,你怕什麼?”

聽到拓跋宏也在,馮妙蓮仗著膽子跟他走,半墨和半夏兩人也趕緊跟上。

原來,那些男子圍著篝火在那載歌載舞,而且,在另外一處,也有一些男子正在飲酒扳手腕,好不歡快。

就連馮誕和江沾兩人都在攬在一起摔跤,周圍的人看著可是大叫連連。

“丞相用力啊!”

“侍中好威武!”

“丞相!丞相!”

“侍中!侍中!”

馮妙蓮心中一喜,也趕緊擠上去看,眾人看到是馮妙蓮,都忙行禮,“娘娘。”

“免禮,不必多禮。”馮妙蓮輕聲笑,也到了前面去看江沾和馮誕兩人摔跤。

兩人不相上下,在眾人的吶喊聲中互相抱著滾落在地上,引得眾人哈哈大笑,馮誕和江沾兩個也大笑起來,爬著起來互相拍肩膀。

“思政身手俊朗,我差點就比不上了。”

“哪裡哪裡,丞相才是深藏不露,哈哈!”

“侍中,我來!”尾圖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上前一步。

“使者,好。”馮誕笑著拱手一禮,而尾圖一直接一把將上身的衣服都給脫下來,露出滿是胸毛的胸膛。

眾人看著哈哈大笑,這草原上的漢子就是夠粗獷。

阿伏至羅也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馮妙蓮的身旁,“你大哥乃是驚世之才,文韜武略,可與江思遠不相上下。”

馮妙蓮轉頭看他,淡淡一笑,“多謝陛下稱讚。”

“大魏人才濟濟,而反觀我高車卻……”阿伏至羅輕輕搖頭,“但,你們大魏是比不上我們狂野的!”

他說罷,尾圖一已經將馮誕摔在地上。

頓時眾人都大呼,“侍中!加油!侍中加油!”

“使者!使者!”

馮妙蓮看著馮誕從地上爬起來,心中也不免捏了一把汗。阿伏至羅說得沒錯,高車國為遊牧民族,向來粗礦沉迷獵殺,馮誕與尾圖一比摔跤,怕是要輸幾個回合。

馮誕往地上啐了一口,將嘴裡的沙土給吐出去,他那雙眼睛宛若黑鷹一般,盯著尾圖一。

尾圖一眼睛比較小,但此刻也是炯炯有神地盯著馮誕,他朝著馮誕勾手示意,“來,侍中。”

馮誕齜了齜牙,笑了,他身材不及尾圖一高大,但是夠靈活,一個箭步直接抱住尾圖一的大腰。

尾圖一站在原地哈哈大笑,然後故技重施一把要甩開馮誕,但,馮誕卻固若泰山擒住他。

“侍中下來!”尾圖一伸手就要將馮誕從自己的後背扯下來。

但馮誕一個用力,直接掐住尾圖一的腰肌,尾圖一冷不防一個趔趄,馮誕藉此直接一個空中翻轉,將尾圖一翻過天際直接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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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尾圖一被摔得不輕,叫喊了一聲,人仰馬翻,好不容易才翻過自己的身子坐在地上。

周圍的人都拍起手來,“侍中!侍中!”

馮誕笑著站在尾圖一面前,彎腰朝著尾圖一伸手,“使者,承讓。”

“哈哈!”尾圖一被他拉著上來,又一個翻轉要將馮誕壓在地上,可馮誕卻一個飛身輕巧躲過。

他指著尾圖一,輕聲笑,“使者是要使詐不成?”

“哈哈!”尾圖一大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兵不厭詐,侍中,再來!”

“好!”馮誕也夠爽快,他扎著馬步,眼睛緊盯著尾圖一,“使者,請。”

尾圖一齜了齜那口大牙,蹬蹬蹬地往馮誕衝過去,馮誕看著他來勢兇猛,一個閃身閃過,但,尾圖一那手可是又大又長,已經拉住馮誕的一隻腳!

“哈哈!”尾圖一大笑,扯著馮誕的腳就在原地甩著轉圈子,頓時馮誕被他轉悠起來。

周圍的人看著都驚了,都為馮誕捏了一把汗。

尾圖一是粗獷大漢,而馮誕是平城第一公子,女子們當然是喜歡馮誕一些。這不,有些偷看的女人甚至發出尖叫,“危險!快將侍中放下!”

“馮郎!”有些女子也不害臊地喊出來。

馮妙蓮也是驚了,她盯著馮誕,“大哥!”

阿伏至羅看著馮妙蓮臉上的緊張,喝了一口酒,然後才道,“放心,尾圖是不會傷了侍中的。”

“呵,是思政不會傷了使者才是!”話剛落,一身便衣常服的拓跋宏站在馮妙蓮的旁邊,馮妙蓮驚了驚,但是看著他那俊逸的側臉,心中就砰砰直跳。

鬼斧神工,宛若天神,唔,還是她的拓叉叉好看一些。

阿伏至羅看著馮妙蓮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拓跋宏看,心中有著幾分不悅,他重新看回馮誕和尾圖一,尾圖一依然非常兇猛地拽著馮誕的腳在轉,看起來馮誕毫無招架之力。

但拓跋宏眼神很定,一副我已看透的表情。

“皇上可與孤打賭,若是尾圖輸了,孤願意將手中的玉鞭贈與皇上。”阿伏至羅說著抬手,將手中常使用的玉鞭放到手心,示意給拓跋宏看。

這玉鞭是他從小執在手中,馳騁過、鏖戰過,身邊的人也來來去去,有些人離開有些人留下,但也始終不及他手中的玉鞭伴他長久。

馮妙蓮看著拓跋宏,然後又看看阿伏至羅,這兩個傢伙,可別生什麼爭執為好。

“不,朕不與你賭。”拓跋宏臉色嚴峻,一口回絕。

阿伏至羅皺緊濃眉,“為何?”

“君子不奪人所愛,你的玉鞭,朕不會要。”拓跋宏淡淡開口,這才轉頭看了阿伏至羅一眼,“國王也應當知道這道理。”

阿伏至羅心頭一怔,頓時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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