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昨天夜裡,我看到馮昭儀的大宮女金珠和高貴人的大宮女連翹在御花園角落中說話。她們具體談什麼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你還是小心吧!”

鄭充華言語間帶著幾分“我可憐你”的味道。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華服,又拂了一下自己的雲鬢,看向相比較之下口唇泛白、身體虛弱的馮妙蓮,“這句話,算是我報答你昨天幫我。”

馮妙蓮神色驚愕,她就想到應該馮妙雪可能已經暗中跟別人合作,然後要將她背叛,但,從鄭充華的嘴裡說出這話,她還是沒法子全信。

也許只是宮女之間的交流,又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麼事情,高照容和馮妙雪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壞。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情。”馮妙蓮起身,“身子還不是很好,恕不遠送。”

“嗯,你就休息吧!”鄭充華看了一眼馮妙蓮,帶著自己的宮女離開了。

走出安陽宮的時候,她身旁的大宮女芳香小碎步上前,低聲問,“娘娘,您這般說,馮貴人會信麼?”

“我說的可是事實,信不信,自然由她。但她們馮氏姐妹之間的間隙定然是少不了的。”鄭充華嘴角微笑,自信滿滿地離開。

半墨和半夏兩人看著馮妙蓮呆坐在桌旁,以為她又生病了,趕緊上前來問候,“小姐,要不要休息?”

“不休息,扶我去小藥房,我得要趕緊配血解藥。”馮妙蓮深深一個呼吸,無論是不是真的,自己都要做好準備了。

這宮中,恐怕沒有什麼人能夠相信。

馮妙蓮到了小藥房,自己配藥,讓半墨和半夏打下手,梧桐則是在外面候著。

期間有不少人帶著禮物前來探望馮妙蓮,馮妙蓮都以睡下了為理由打發了她們,至於她們帶來的禮物,自然是留在安陽宮了。

半墨和半夏看著馮妙蓮熬藥,但是又擺弄一些她們都不認識的玻璃瓶之類的儀器,又還有弄了一些什麼燈的時候,都好奇不已。

“廣口瓶,酒精燈,試管,等等,都是做實驗用的。”馮妙蓮解釋,“我想提取一些藥物精華。”

“小姐好厲害,這些都懂,這些東西奴婢們是第一次見著呢!”

“是啊,以前在府上也不曾見著。”

馮妙蓮見她們兩人嘰嘰喳喳,笑了笑,也就多虧了拓跋宏,她說什麼要一些玻璃瓶,他便都滿足了,沒半天就給她搜來了這些儀器,她改裝了一下就開始用了。

拓跋宏下了早朝之後,立即就往馮妙蓮的安陽宮走,但,經過必經之路的荷花園的時候,忽而聽到一陣琵琶聲。

隨行的周福海甚是驚訝,“何人在此處彈奏琵琶?”他翹首而望,當看到不遠處亭子裡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背對著他們坐著、彈奏琵琶的時候,周福海驚呼,“是,是高貴人娘娘?”

拓跋宏眸色微沉,這琵琶聲甚為壯烈,似是從大漠中斬殺敵軍歸來一般,豪放又氣勢磅礴,肅殺之氣夾在琵琶聲中,忽而,又一轉,琵琶聲中帶著幾分歡樂、幾分柔情,似是將軍得勝歸來,妻子歡喜迎接。

他走過亭子,看了一眼在亭子裡坐著的高照容,高照容此時見著英俊年輕的帝君,臉上甚為欣喜,放下琵琶就朝著拓跋宏就是一拜,“臣妾拜見皇上。”

“免禮。”拓跋宏淡淡一句,轉身欲走,高照容立即喊住了他,“皇上。”

“何事?”他停下,側身看她。

高照容輕輕地搖了搖頭,“就是想喚皇上一聲,讓皇上多望臣妾一眼而已。”

拓跋宏濃眉一擰,不言其他,轉身往安陽宮走。

周福海跟在拓跋宏的身後,偷偷地看了一眼高照容,高照容此時還是恭送拓跋宏的欠身姿態,那纖弱的身子,彷彿岸邊柳枝,柔弱而惹人憐惜。

末了,當拓跋宏身影消失不見的時候,高照容眸低閃過幾分陰險。馮妙蓮中的蠱毒可不是一般就能解掉的,往後有的是受折磨的時候!

拓跋宏進了安陽宮的時候,並不讓人通報,直接進了馮妙蓮的內殿,但當看到香榻上並無馮妙蓮的時候,他轉身責問,“貴人何在?”

周福海見此,匆忙找人。

這馮貴人明明地位比一般的嬪妃都要高,但,偏偏只要了幾個宮女,湊著她帶來的陪嫁丫鬟就過了,真是讓人猜不透。

好不容易找到了個宮女,一問方知是在側殿的小藥房。

當下拓跋宏眉頭緊皺,速度去了小藥房,當進去的時候,正見馮妙蓮斜躺在美人榻上,半墨和半夏兩個人輕輕地搖著葵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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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天還是挺熱的,馮妙蓮身上雖然穿著薄衫,但,還是覺得熱。

半墨和半夏兩人見拓跋宏到來,頓時嚇壞了忙跪下行禮。

“噓。”拓跋宏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揮退了半墨和半夏。

他上前,伸手拿過了那放在一邊的葵扇,然後輕輕地給馮妙蓮扇扇子。

馮妙蓮臉上依然有著紅暈,高燒並不曾退下的她此時熱得滿頭大汗,拓跋宏看著心疼不已。

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地輕輕地推了推她,“潤兒,潤兒,醒醒。”

馮妙蓮慢慢醒來,當看到的是他的時候,她揉了揉眼睛,“皇上?”

“你怎可睡在如此熱的小藥房?來,朕扶你回寢宮裡歇著。”拓跋宏說著就要來攙扶。

但,馮妙蓮按住了他的手,搖頭,“臣妾在熬藥。”

她說著起身,去看那些經過實驗分析之後,然後又放到藥罐子裡熬的湯藥。

她拿了布打溼,伸手要揭開鍋蓋,但拓跋宏攔下,“朕來。”

馮妙蓮笑著讓他幫忙,拓跋宏將鍋蓋開啟之後,即聞到一股清香的味道,“是什麼?”

“湯藥,臣妾喝的湯藥。”她說道,“應該可以了,幫我盛一碗。”

“朕從未聞過如此清香的湯藥。”他說著動手幫忙盛了一碗湯藥,然後端著放到她的面前,“要現在就喝?”

“嗯。”馮妙蓮要接過,他倒是輕搖頭,“你坐下,朕喂你喝。”

馮妙蓮看著他,“皇上好照顧臣妾,喝水,吃飯,吃藥,都是你喂臣妾吃的,臣妾這手可以不要了。”

“休要胡說。”他眼神頗冷地瞪了她一眼,怪責她說不出好話。

“朕且告訴你,這些朕都記著,往後你就這般伺候朕。”他微微沉思,“朕現在就先給你示範一番,免得叫你往後不會伺候。”

“臣妾才不要。”馮妙蓮嘻嘻笑了,他倒是放下碗勺,讓她坐下之後,再一勺勺將湯藥餵給她喝。

剛餵給她喝完了藥之後,周福海匆匆來報,“皇上。”

拓跋宏將馮妙蓮扶著出了小藥房,扶著她回了內殿,他看了一眼跟來的周福海,“何事?直言。”

“是。”周福海行禮,“高車國王、高車族副伏羅部落首領阿伏至羅派遣使者帶貢品覲見,此刻已在議事殿候著。”

馮妙蓮聽著“阿伏至羅”四個字,頓時皺了眉頭,這名字,似是哪裡聽過?

“朕知道了。”拓跋宏擺手,周福海立即退下。

拓跋宏轉頭看回馮妙蓮,見她歪著腦袋像是想著什麼,剛想勸她不要多想,但,又停下。他知道馮妙蓮不知何事少了些記憶,那段記憶就是她曾經在戰場上和他並肩作戰的記憶。

當時,阿伏至羅率領大軍歸於柔然首領豆侖麾下,但隨後在柔然與魏軍大戰前夕、阿伏至羅突然率領他的十萬兵馬離開了柔然大營,這才讓魏軍贏了柔然。

戰後,聽江沾說,這一切都是那個“馬少連”用計,她三番兩次深入敵營,才讓阿伏至羅與豆侖反目。

那,馮妙蓮與阿伏至羅認識?

“阿伏至羅,高車族副伏羅部落首領,自柔然與我魏軍大戰之後,阿伏至羅便自立為王,成為高車國王,這些政事有幾分複雜也有幾分枯燥——潤兒你聽過他的名號?”拓跋宏輕聲問道。

馮妙蓮盯著他的眼睛,搖了搖頭,“好像哪裡聽過,但是,記得不太清楚。”

拓跋宏輕輕“嗯”了一聲,他將馮妙蓮慢慢地扶著讓躺到香榻上,“朕先去見使者,你先休息。”

“好。”馮妙蓮點頭,目送他離開。

拓跋宏出安陽宮的的時候,他吩咐了周福海一聲,“宣丞相。”

“是。”周福海忙應了。

馮妙蓮躺在香榻上,想著睡著,但,腦子裡總有一些聲音鑽進來。

阿伏至羅,阿伏至羅……

“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跟我回家,給我生娃。”

“不放!”

“我記得你說過你是阿伏至羅喜歡的女人。”

“我想,你已經猜到了我是誰,沒錯,我就是阿伏至羅,喜歡你的那個男人。”

“女人,乖乖跟我回家。”

馮妙蓮兩眼一睜開,有些怔愣地看著上空,阿伏至羅?

難不成,自己以前還認識這個男人,但是因為失憶而忘記了?

馮妙蓮兩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唔!我到底忘記了多少東西!要怎麼樣才可以記起以前的事情?”

她見著自己休息不下去,只好傳半墨進來,“半墨,去幫我拿幾本書進來,要國事的那種,例如柔然,高車,還有我們魏。”

“是。”半墨應了趕緊去找書。

議事殿。

高車使者此時正站在議事殿裡,焦急地等著北魏年輕有為的帝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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