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將自己的手縮了回去,未曾讓馮妙雪碰到他的手,他掃了她一眼,“研墨,手會很酸。”

“能夠為皇上做點事情,莫說手痠,即使是要臣妾的命,臣妾也願意。”馮妙雪藉機表白,她稍稍挽起袖子,然後兩手去研墨。

拓跋宏眸色輕抬,但不語,只是低頭看他的奏摺。

馮妙雪心中卻是激動又雀躍的,要知道,他現在不說話代表他預設了她在這裡幫他研墨,而且,他已經知道她的心意,往後多加努力的話,他的心裡肯定也有她的位置。

她稍稍抬眸,見面前的天子認真批閱奏摺,側顏如畫,鼻如懸膽,英俊非凡,這是她要伺候的年輕君主啊!

拓跋宏這時候看完了奏摺,需要硃筆批閱,他拿著硃筆往硯臺上沾墨水,馮妙雪便含情脈脈地將墨水推前一分,“皇上,請。”

“噓,別說話。”他眸色都沒抬,說了一聲之後,用硃筆沾了那墨水然後批閱奏摺。

馮妙雪以為他批閱奏摺不喜歡別人嘰喳說話,趕緊閉嘴,繼續乖巧地研墨。

但,她見自己端來的蓮子羹都快要放冷了,他卻還沒有吃上一口,她的心不免多了幾分焦急,同時也覺得拓跋宏做皇上還真不容易,連吃的都顧不上。

要不,她喂他吃?馮妙雪心中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來。

她的手已經很酸了,誠如拓跋宏所言,研墨真的是一件苦差事。

但,他不說停,她也不敢停。

拓跋宏抬頭的時候,見那墨水都快要漫出來的時候,低沉喝了一聲,“夠了。”

“是。”原本馮妙雪正盯著拓跋宏的容顏看得,這被拓跋宏那一聲喝得慌了一慌,頓時,有墨水濺到了御案上。

馮妙雪大吃一驚,忙放下研墨的,跪在他腳下,“臣妾手腳笨拙,不小心弄髒了皇上的御案,請皇上恕罪!”

拓跋宏濃眉緊擰,“你退下吧!這裡無你的事了。”

他擺手,言語、臉色已經帶著幾分不悅。

馮妙雪心慌了,這第一次與拓跋宏相處,原本以為會把握好這樣的時機博得他的好感,但,現在弄髒了他的御案,還被他揮退……

她咬牙,掏出絲帕然後上前,將御案上的墨汁給擦乾淨,然後再恭敬退下,“臣妾這就告退。”

拓跋宏不語,眼神一直盯著手中的摺子。

“皇上,您記得喝蓮子羹。”馮妙雪真的不甘心,但,事已至此,知道再留下去也無意義,那就先暫時告退,然後等晚上侍寢的時候多弄些花樣手段好好伺候他吧!

她看著拓跋宏,拓跋宏像是沒聽到她的那話一樣。

她微咬紅唇,不太甘心地退後了幾步,然後離開了這御書房。

周福海識趣地將御書房的門關好,退到一邊。

“你將蓮子羹吃了。”拓跋宏將手中摺子合起來,放到一邊,再從御案上拿了另外一本摺子。

“這,這,奴才不敢。”周福海立即跪下來,這可是馮昭儀給拓跋宏做的蓮子羹,他一個內侍太監怎麼敢吃?

“賞賜給你。”拓跋宏抬頭,語調低沉,“朕今日被氣著了,不想吃這東西,但,那是馮昭儀的心意,你替朕吃了。”

“是。”既然天子已經說到這份上,那周福海還有什麼好推辭?再次道謝拓跋宏之後,捧起那蓮子羹到外面吃了起來。

拓跋宏也無多少心情批閱奏摺,腦子裡揮之不去的還是那個女人的身影。

“周福海。”他還是喚了一聲。

周福海原本還吃著蓮子羹的,聽著這一聲,速度放下蓮子羹,擦了嘴角忙跑進御書房裡彎腰行禮,“奴才在。”

“傳馮貴人與朕用膳。”拓跋宏神色偏冷,他放下手中的奏摺和硃筆,起身到了御書房門前,朝著安陽宮方向看去。

“是。”周福海聽著瞭然,原來拓跋宏喜歡的不是馮二姐,而是馮四妹。

他趕緊去安陽宮中傳達旨意了。

馮妙蓮腰酸背痛,又頭痛,她以為是累著或者睡眠不足,所以一回安陽宮之後,直接躺在香榻上睡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半墨輕輕地搖了搖馮妙蓮身子,輕聲喚,“小姐,方才周公公來話了,讓您洗漱了往皇上的龍炎宮去,伺候皇上用膳。”

馮妙蓮腦子裡昏昏沉沉,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聲音有著幾分沙啞,“不去了,我頭疼,身子不舒服,幫我說一下。”

“是。”半墨看著她臉色是不對,不禁多問一句,“小姐,要不要請太醫來瞧瞧?”

“不用,估計就是累著了,我睡會兒。”馮妙蓮也不想麻煩太多,翻轉了身子抱著錦被繼續睡。

半墨小聲應了“是”,便退出香帳,將香帳掖好,到了前殿。

她朝著周福海行禮,“公公,娘娘她身子不適,恐是不能伺候皇上用膳了。”她說著上前,然後將一錠銀子塞到了周福海的手裡,退後幾步又再次行禮,那一張小臉柔美又好看,“請公公好言幾句。”

周福海看著自己手中的銀子,雖然不多,但,這小丫鬟還是懂得人情世故的。

“嗯,咱家自會說。”周福海點頭,離開。

半墨看著周福海離開的身影,然後又轉身看向馮妙蓮睡的香榻方向。

周福海回去之後,跟拓跋宏說了馮妙蓮身體不適,躺在床榻上睡著起不來。

“你說的什麼?怎麼如此嚴重?可有宣太醫?”拓跋宏盯著周福海,見周福海那驚慌臉色之後,立即喝道,“還不趕緊去宣太醫!”

“是。”周福海匆忙應下,趕緊到外面去。

拓跋宏將摺子往御案上一放,起身就奔向安陽宮。

半墨和半夏等丫鬟宮女聽著拓跋宏來了這安陽宮之後,速度跪下迎接,但,拓跋宏話不多說,直接進了寢殿裡。

他靠近馮妙蓮的香帳,伸手將香帳撩起。

當看到馮妙蓮那紅潤而發燙的臉色的時候,他驚了一驚,伸手撫上她的額頭。

非常燙。

“怎麼回事?娘娘發高燒還不好生伺候!任由她睡著?嗯?”拓跋宏怒喝,狹長的鳳眸此刻變得陰森不已,臉色黑沉得如黑鍋一般,周身的氣場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半墨和半夏等人都嚇壞了,跪在地上猛地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不要怪她們。”馮妙蓮悠悠醒來,她虛弱地說道,“是臣妾不讓她們去找太醫了……臣妾略懂醫術,休息一下就好。”

“已經發高燒了,再不退燒,你這腦子可就會被燒壞的,若是往後變成智障,朕可怎麼辦?”拓跋宏見馮妙蓮醒來,神色頓時變得溫柔,他上前輕輕地扶著馮妙蓮起來,伸手又摸了一下她的額頭。

馮妙蓮聽著他說“智障”二字,知道他已經明白昨天晚上他們去猜燈謎時候的那個“智障”梗,她笑了笑,“你才會變得智障!”

半墨看著他們兩人低聲說話,想著不能當電燈膽了,遂示意了左右,都跪著退下了。

拓跋宏將馮妙蓮輕輕地放回到香榻上,“你好生歇著,朕今日在這裡陪你。太醫馬上就來。”

“今日,今日不可。”馮妙蓮輕搖頭,她抬眸看他,“今日是二姐侍寢之日,你回殿裡。”

拓跋宏微怔,隨即濃眉緊皺,“朕心愛之人病著躺在這香榻上,然後朕去寵幸另外的女子?你腦子想的什麼?”

馮妙蓮看著他沉默,很想告訴他,她也不想,但,他是皇上,他不可能就寵幸她一個人,何況今天是馮妙雪的侍寢日?馮妙雪心心念念了那麼久,期待那麼高,如果他今晚留在她馮妙蓮這裡,馮妙雪肯定會恨死她的。

“臣妾身子無礙,只是需要睡上一覺而已,皇上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何不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你還要上朝處理國家大事呢!”馮妙蓮笑了,委婉告訴他國事為重,後宮也講求調和平衡。

拓跋宏不言,只是將錦被給她蓋好。

這時候周福海在簾外低聲道,“皇上,娘娘,李太醫到了。”

“宣。”拓跋宏輕拍了一下馮妙蓮的手,示意她放鬆心情,起身站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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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半墨等人趕緊進來設了屏風,李太醫才被周福海領了進來,李太醫行禮之後,拓跋宏擺手讓他去給馮妙蓮診斷。

馮妙蓮伸出個手來,半墨將絲帕貼在她的手腕上,然後李太醫才隔著屏風把脈。

當即李太醫就嚇了一大跳,“這,娘娘……娘娘……”他慌忙起身,朝著拓跋宏就是一拜,“臣斗膽懇請檢視娘娘貴顏,娘娘似是中了蠱毒,而不是普通的生病啊!”

“速看。”拓跋宏眼神裡閃過一絲驚訝。

幾個太監趕緊將屏風撤了,李太醫上前觀察著馮妙蓮的臉色,然後又把脈。

“這,這真的是蠱毒,這蠱毒名為‘七日散’,是西域之地傳來的,甚為蠻橫,七日若是不得解藥,就會高燒而死。”李太醫診斷之後,行禮,“臣有幸早些年的時候到過西域,故而有所聞。”

“速配解藥。”拓跋宏看向馮妙蓮,馮妙蓮怎麼會中蠱呢?昨天夜裡帶回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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