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說是那對狗男女應該還他的。
我聽不懂，還想問的時候，他已經不願意再說。
……
程諾指著日記本上的一段給夢靈看：“夢靈，你看這，海蘭寫著，他總是隔三差五的來，可當初我們問院長的時候，他說所有監控都查過，難道海蘭每天失蹤幾小時，他都不知道？”說著，她語氣一頓，問：“夢靈，你有什麼發現嗎？”
日記很長，上面記錄了四五個月的樣子，程諾花了很久時間才看完。
姜夢靈說：“平時照顧海蘭的是那個叫劉姐的女人，要不是因為她那次身體不舒服，我也沒機會接近海蘭，後來我刻意跟她把關係越處越好，我才時不時能和海蘭接觸一會，但多數時候，都是劉姐全天看著，我並不清楚她的行蹤，不過院長跟這個叫劉姐的女人，神神秘秘的，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程諾想想也是，怪不得那天院長說海蘭跟劉姐關係好，原來他是明知道，她找劉姐問不出什麼，所以才讓助理帶她去，而且那助理應該也很清楚這一點。
日記的後面海蘭還說，有人可能動了她平時吃的藥，因為她發現最近的記性越來越差，差到連隔天的事情都快忘記，她很痛苦，她一直在強調，她不能忘，她說那是能救小諾命的東西，還說她不能昧著良心，她不能讓程叔枉死，她後面接著寫了很多不能，每一筆都寫的很重，好像紙張都有凹陷的痕跡。
程諾看得出來，她很掙扎，很煎熬，不由嘆氣說：“或許爸爸，不應該把這東西給海蘭，她已經很痛苦了，她不該受這些無端的牽連。”
日記最後的一頁，海蘭一直在寫她的名字，她盼著她來，每天都在盼，她說怕自己忘了，可那段時間她也焦頭爛額，就沒來得及去看她。
姜夢靈語氣透著荒涼：“小諾，當時的情況，可能也容不得老程多想。”
程諾有些傷感：“我們家虧欠的人太多了。”
姜夢靈握過她微涼的手：“你別這樣說，都是我們自願的。”
程諾現在的心情很複雜：“可海蘭根本沒有病，卻硬是被折磨成了現在這樣，這些，我們程家有一定的責任，如果爸爸沒有把那東西給她，也許她就不會從樓上摔下來，腦子裡更不會被植入晶片，那個歹毒的男人也不會糾纏她！所有的一切不幸，都不會發生在她身上，是我們程家虧欠她的，我還有什麼好抱怨？同樣，我也沒任何資格，覺得我爸的決定是錯的，因為他所做的，都是在盡一個父親的責任，保護我！”
說著，眼淚便不自覺掉下來，他們的保護，都是以生命為代價。
可她真的不需要，她不要這樣的保護，就像一個害了他們的罪人。
姜夢靈一時也不知怎麼安慰，抽了張紙巾遞給她：“小諾，你也別覺得愧疚，人都是相互的，我們能為了你不惜一切，我相信有一天，如果換做是你，你也會做同樣的決定，你應該振作，想想怎麼才能不辜負這些不惜生命保護你的人！”
程諾深呼了口氣，平復情緒：“謝謝你夢靈。”
她擦乾淚，指著中間有幾頁撕過的地方：“夢靈，這本日記除了你跟我，還有人見過嗎？這裡被撕掉了幾頁，裡面一定記錄了很重要的內容。”
姜夢靈知道她想說什麼，搖搖頭：“沒有，海蘭把日記藏的很隱秘，我也是無意發現有暗格，我估計那幾頁都是一些很陰暗的記憶，多半是她自己撕掉的。”
程諾指尖輕輕拂過最後那一頁血跡斑斑，寫滿了她名字的那一頁：“我要怎麼才能幫她？夢靈，我把她送回去，是不是做錯了？我怎麼能因為自己想要平靜的生活，就把她又扔進煉獄，我感覺自私的那個人是我才對，我不該這樣做的。”
姜夢靈眼看她陷入無盡的自責中，勸慰道：“小諾，你把她放在身邊，也是一種危險，或許別人傷不了你，可她每天跟你們住一起，你隨時都有危險。”
程諾一臉質疑跟無措：“危險？我的危險是危險？她的危險就不是了嗎？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罪人，一個無知的傻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要別人來承擔。”
姜夢靈無奈的看她：“早知道是這樣，我也不應該和你說這些。”
程諾很自責：“夢靈，我就是覺得對不起她，海蘭受了那麼多罪，我卻想著把她放在身邊，可能會惹來很多事端，說難聽點，我就是覺得她的存在會生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我怕她，再逃出我的視線，我擔心她再做出極端的事，可我從來沒想過，惹上這些麻煩的是程家，替我受罪的卻是海蘭。”
姜夢靈卻不想看都這樣的她，成大事者，感激必然要有，但也不是這樣悲天憫人的優柔寡斷：“你別再說了！你爸爸的決定沒錯，給了你又能怎麼樣？我相信老程之所以放在海蘭這，是有他的衡量，他只是沒想到精神病院也能被盯上。”
說話，她又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重，放下手中的小匙子，說：“接下來我會去查劉姐，還有海蘭筆記本裡面的這個男人，有什麼訊息，我會跟你聯絡。”
程諾自知已經走到這一步，再怎麼勸她，她都不會聽，也只能囑託：“夢靈，不要忘了家裡的靈兒，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她還等著你回去看她呢！”
姜夢靈苦澀一笑：“大人的恩怨，本該與稚子無關，我想好好對這個孩子，可我一看見她那張神似的小臉，我就會想起我的前夫，那個為了保護別的女人，用剪刀刺穿我肩胛骨的男人，我只能跟這孩子說聲對不起，是我這個當媽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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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這話，便起身作勢要離開。
程諾想跟她說，靈兒真的很乖，很懂事，可她似乎一點也不想聽，不知道是不是會怕自己心軟，所以她匆忙說了句等她有了訊息聯絡她，就轉身走了。
程諾心裡很亂，看著她的背影，迷迷濛濛，她對她父親有情的吧？
就是可憐了小靈兒那孩子，想到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就有些觸景生情，小時候的自己，何嘗又不是盼著跟別的孩子一樣，有爸爸媽媽的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