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不想跟她廢話,一秒也不想。

索性硬生生掰開了那抹微涼,沁入肺腑的微涼。

像一縷清澈泉水,流進乾涸到四分五裂的田地。

他一言不語,惡狠狠將她推開,森冷的眼神中,夾雜著刺骨的厭惡。

他力氣很大,完全不留餘力,程諾整個人直接摔在身後牆上。

疼的她,嘶了一口涼氣,卻不明白他又在發什麼瘋?

等程諾站起來,門已經砰地一聲關上,她壓根不想管他,氣惱的轉身就走。

可沒走幾步就聽見他屋裡傳來嘩嘩的水聲,開的很大。

程諾剛剛明顯感受到他的體溫很高,像是生病了,總之讓她隱隱的不安。

莫名其妙就想起了他哮喘犯病的那個晚上。

程諾硬著頭皮,只好又折回身去敲門:“傅晨熙!你要死也別死在我家!”

她怒氣匆匆拍打著他房間的門。

一晚上,這叔侄倆弄得她雲裡霧裡,也不知道這傅家家宴上發生了什麼?

程諾氣鼓鼓的踹了幾下,又擔心鬧的太過驚動樓下的奶奶,她簡直要崩潰了。

屋裡的傅晨熙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將門一開,直接問:“你要怎樣?”

程諾被他堵得一噎,叉著腰,壓抑不住心中火氣的衝他道:“傅晨熙,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跑我家的人是你?你問我要怎樣?我還想問你要怎樣?”

傅晨熙看起來對她很煩躁:“是,我是有病,我從來都沒說我沒病,程諾,你也別太自以為是,這是你家,但房產證上也有我的名字,我住這,有問題嗎?”

程諾又是一噎,片刻,擺了擺手:“沒問題啊,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話落,他便要關門。

程諾還是沒忍住,伸手擋住,想起梁笙交代遺言似得話,抿了下唇,說:“傅晨熙,我當梁笙是好朋友,我不過是想問問傅安易的情況,這也不行嗎?”

他很不屑的冷笑:“問了又能怎樣?你能解決嗎?”

他說話的語氣,讓程諾覺得簡直沒辦法跟他溝通,唇瓣翕合了下,終於還是退出了他房間,拉著門把手,重重的替他將門關了上,臨了,還罵了他句神經病!

程諾心裡是一肚子火氣,咬牙切齒的盯著眼前合上的門,攥緊了拳頭。

那張臉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欠揍!

她決定管他是死是活,都跟她沒半點關係,不過還是該跟傅家人打聲招呼。

免得萬一真有個好歹,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程諾想著,就回自己的臥室找手機,看見微信上有梁笙發來的語音。

她幾乎沒猶豫的點開,就聽到梁笙跟她說:“小嬸嬸,我知道你因為寧可心跟小叔鬧了彆扭,其實小叔也好不到哪去,這幾天我看他總是魂不守舍,雖然小叔很疼愛我爸的那個孩子,但那只是一份遲到的愧疚,我小叔不過是想彌補而已。”

程諾繼續點開下一條。

她說:“還有,我之所以向傅安易下手是聽見…就是聽見……”

梁笙說著說著,好像有些難為情。

不過她接連發了五六條的語音過來,程諾挨著點開,她說:“傅安易給我小叔酒裡下了一種趨勢慾望會很強的藥,她想撮合蘇欣然,也是楊美玲帶來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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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諾皺了皺眉,關注點不在那個什麼蘇欣然,因為她聽都沒聽過這個人。

就是恍然明白,難怪傅梁笙走的時候會跟她說那樣一句奇怪的話。

還說今晚要委屈她一下……

思慮至此,程諾頓時懵了,傅梁笙接下來的話,也沒怎麼聽。

但手機裡的語音依舊在放:“這毒婦還說了很多侮辱我爸爸跟我小叔的話,當年她也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讓我爸跟寧可心睡在一起的,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我小叔哪會跟我爸鬧的不愉快,她簡直不要臉!還有小嬸嬸…我……”

傅梁笙頓了下,繼而又說:“小嬸嬸,我拜託你一定要救我小叔,他很可憐,我聽到傅安易那毒婦說,她下的這種藥是太國那邊新研製出來的,可能會死人,當時我看見她那副巴不得我小叔去死的嘴臉,我就沒控制住的衝上去打了她!”

“小嬸嬸,我小叔他…他不會有事的…對吧?我知道這樣要求你很過分,可我真的不想失去小叔,他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還全心全意對我好的人了!”

程諾來不及去回覆傅梁笙,死人兩個字一直在她腦海盤旋,像是噩耗的詛咒。

死亡,對她來說異常恐懼,尤其是在經歷過父親的事後。

她忙不迭的下床,連鞋都沒來得及穿跑到傅晨熙的門口。

可他居然從裡面把門反鎖了,程諾完全亂了,用力的拍著門:“傅晨熙,你給我出來!傅晨熙?你聽到我說話了嗎?你能不能先把門開啟?”

她在外面拍了一會門,但他根本沒有要開門的意思。

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浴室裡傳來的譁譁譁水聲,一時有些六神無主。

因為不管她怎麼敲門,裡面的人就好像沒有聽見一樣。

程諾急的團團轉,心中不詳的預感也越發強烈。

她忽然想起她臥室的窗戶跟他那邊陽臺隔得很近,她幾乎沒猶豫,因為她們家的宅子大概也就三層樓高,而她跟傅晨熙的房間都在二樓,所以就算摔下去,也有草坪,打定主意,她立馬折回到自己臥室,將窗戶推開,看了眼丈餘高的地面。

本身她有些恐高,但一想到人命關天,她也顧不了那麼多。

程諾深呼了口氣,爬上書桌就從窗戶翻了出去。

晃晃悠悠站在空調懸掛的室外機上,一手抓著他那邊圍欄,咬牙的爬了上去。

程諾推開落地玻璃窗,直奔他浴室。

眼前景象,嚇了她一跳。

傅晨熙不著寸縷的坐在溢滿水的浴缸,手臂,身上,全被他抓爛,翻出一條條血肉模糊像蚯蚓的形狀,一絲又一絲的紅色讓滿是沐浴露的泡沫泛開冷豔的紅。

程諾不知道他此時此刻究竟忍耐著怎樣的噬骨之痛?

他抬眼看她的時候,眼神裡也滿是淒涼絕望,她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傅晨熙。

像生長在陰暗潮溼角落裡無處安放的一縷孤魂。

程諾身子晃了一下,過去握住他手時,發現他手裡正緊緊握著一塊玻璃碎片。

她聲音顫慄,輕聲對他安撫:“放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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