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當天我因為看見程醫生診所的招聘資訊,出於找工作,我就跟著去了,結果走太急,不小心撞到一對夫婦。

還記得那女人手裡的包跟藥袋子都被我不小心撞到了地上,當時我一邊跟她們道歉一邊蹲下身幫忙撿,有親眼看到藥袋子裡裝的藥寫著羅紅黴素,如果我的話不足以讓審判長相信,呈上去的證據也能證明我沒說謊。”

她語氣頓了頓,又接著開口:“後來我進店應聘,程醫生問了我一類工作上的問題,我之前原本就是在醫院做保潔的,我和程醫生也如實所說,程醫生應該是挺滿意我從前的工作經驗,所以讓我過兩天來上班,談完後,我一時忘了拿雨傘。

等我想起來折回去拿傘的時候,程醫生已經不在店裡,店裡當時只有一個員工守著,也就是田紅梅,我進去拿傘的時候,看到她放了一盒藥在自己包裡。

我那時看的不夠仔細,如果不是傅先生找到我瞭解當天情況,我也不會仔細去想那天發生的事,我很確切那盒子包裝的顏色以及款式是羅紅黴素膠囊。”

她這番話雖然不夠嚴謹,但底下仍是一陣譁然。

或許是這些人不敢相信傅晨熙這樣的天之驕之會跟一個犯罪嫌疑人牽扯不清。

程諾的證人頓了頓,繼續道:“我想說的是程醫生拿的藥肯定是羅紅黴素,真正的問題出在膠囊裡面的藥粉末是阿莫西林,所以楊文傑的屍體檢驗報告才是青黴素過敏引發哮喘,也就是說程醫生拿的羅紅黴素膠囊被人動了手腳。”

她說著,凌厲的眼神一轉:“而動手腳的那個人就是她,田紅梅。”

隨著她話音話落,她伸手指向了程諾診所裡的另一個員工,原告證人田紅梅。

程諾的證人有條不紊的說辭,在她還沒開口前,步步緊逼的繼而發問:“倘若那盒參著阿莫西林的羅紅黴素沒有問題,那天她也就不會急著把藥帶走銷贓。”

田紅梅滿臉心虛:“我當天也感冒了,就是拿點消炎藥,這有什麼問題?”

當然有問題,問題就在過分的巧合。

傅晨熙眉眼淡淡的靜靜聽著,他之所以姍姍來遲,還是因為他要一邊把案情詳細的分析給程諾證人聽,一邊還要她記住如何讓敵人自亂陣腳,另外他還讓老丁火速收集了證據,任何蛛絲馬跡都沒有放過。

所以他現在才能怡然自得坐在觀眾席,渾身張揚著清雅高貴的看著這一場戲碼。

程諾的證人也胸有成竹的接而開口:“問題就在你偏偏拿的是程醫生開給死者楊文傑那一盒,而且你並沒有把那盒藥帶回家,你怕是忘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司法鑑定一共鑑定了傅晨熙呈上去的兩份證據,一份證據是程諾診所隔壁理髮店門口安裝的攝像頭記錄的事發當天程諾證人低頭看著什麼不慎撞到一對夫婦。

如果把影片暫停,放大看,就會發現那時藥袋子裡裝的的確是羅紅黴素膠囊。

而另一份證據則是把藥私自帶回去的田紅梅在回家路上,將包裡的羅紅黴素膠囊扔進垃圾桶的畫面,不幸的是被交通電子攝像頭拍違章停車給拍到。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好端端的羅紅黴素變成了阿莫西林呢?

說到關鍵,程諾證人一口氣道:“當然這裡面還有一個問題,受害人家屬應該早就知道程醫生開的藥是羅紅黴素膠囊。

之所以對程醫生反咬一口,要麼是因為人心難測,要麼是因為你們夫婦認為這藥出自程醫生診所,理應由她全負責。

從而忘了追究問題之根本,任由田紅梅將剩下裝有阿莫西林藥粉的羅紅黴素換成了程醫生店裡的阿莫西林,也是這樣你們以過失殺人罪的罪名誹謗了程醫生。”

也就是說徐庭的猜測,大致方向是對的。

程諾當天拿的藥確實是羅紅黴素,只不過裡面的藥粉末被換成了阿莫西林。

事後田紅梅怕東窗事發,將診所裡那盒有問題的羅紅黴素帶走,又在出事後找到了受害人家屬,經過商量她把從診所裡拿的有程諾指紋的阿莫西林膠囊換了他們手裡沒吃完剩下的羅紅黴素膠囊。

可田紅梅跟程諾無冤無仇,這麼做的理由呢?

當然是收人賄賂,替人賣命,傅晨熙和程諾對此也心知肚明的很。

原告律師激動的立馬反駁:“你信口雌黃,你知不知道,作偽證是要犯法的!”

程諾證人眼神一冷:“是啊,作偽證要犯法,但這話不更該對原告證人說嗎?”

原告律師跟著掃了眼滿頭冷汗的田紅梅,很快就又想出了應對的說辭:“既然你明知道原告證人說了謊,那為什麼一審的時候不站出來?”

程諾證人坦然的開口:“程醫生診所被查封後,其實我也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何況我還連一天班都沒去上,自然對這事不會太關注,我也說了,要不是傅先生找到我,我可能連那天發生的事都會忘記,一審沒站出來,也不奇怪吧!”

原告方證人田紅梅眼看事情即將敗露,也終於承受不住壓力的哭喊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的,我也不想那樣做,可我真的很需要那筆錢,我弟弟好不容易考上重點大學,我不忍心看著他以後和我一樣,所以我只能鋌而走險。”

她抽泣的說:“程醫生開的羅紅黴素膠囊是被我動了手腳,可我沒想到會害死人,那個人明明不是這樣跟我說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就是一時鬼迷了心竅。”

程諾聽到這個真相,有些哭笑不得。

在這世上,誰又沒有一點難處,如果人人都這樣,豈不亂套了,所以她不會接受道歉,但也不會追究,因為她不追究,不代表那對失去孩子的夫婦不會追究。

他們曾經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的眼神,在此時又看向了真正的罪魁禍首田紅梅。

而她全然成了旁觀者。

傅晨熙從觀眾席起身,所有的視線自是都聚集在高貴典雅的他身上,就連真相大白,程諾也沒感受到這麼多的鎂光燈在閃,一時間她覺得眼睛都要閃瞎了。

也不知何時他幾步走到了她身邊,還笑的一臉妖孽,對著上方審判長開口:“孰是孰非,審判長應該也很清楚了,這牽扯的另一場糾紛案,與我們也無關,我就先把人帶走了。”

說完,他長臂一伸,直接就把程諾攬入了懷裡,那曖昧的抱姿,還有誘人浮想翩翩的眼神,足以讓她成為明天整個海城的爆炸性頭條。

據姜夢靈說,傅晨熙在海城向來低調,還從來沒傳過任何紅塵緋聞。

不過程諾並不感興趣,她還等著審判長照本宣科念這件案子另有隱情,她被無罪釋放的一番話,結果法槌的聲音都還沒落下,她就又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傅晨熙眉目冷漠的盯著某個不顯眼的角落,笑不達眼底的開口:“親愛的,讓你受苦了,對不起,是我回來遲了,你也別再和我賭氣,嫁給一個你根本不愛的人。”

拉小提琴似的低音炮嗓音聽得程諾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與其說他是在對她說,倒不如說他在對現場所有人說他懷裡的女人,跟他傅老四有關係,而且關係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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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一出口,免不了觀眾席上的媒體記者又是一片沸騰。

正當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一個勁和她扯上那種關係時,程諾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她最不想看見的兩個人,陸逸軒臉色鐵青的正擁著神情難看到極致的楊美玲。

這兩個人似乎原本就是來等著看她笑話的,卻沒想到反被打了一際耳光。

程諾頓時感激涕零的看了眼傅晨熙,雖然第一次在電梯裡見到他,就覺得他生的好看,而且比陸逸軒還好看,但總覺他高高在上,明明近在眼前卻也觸不可及。

可這一刻,他彷彿與她近得只要她稍稍踮起腳尖,就能吻上他精緻的下巴。

又冒出這樣荒唐的想法時,程諾猛地晃了晃腦袋,不僅感嘆他的危險,她們只是各取所需,她怎麼能有感恩之外的情感,真是面首三千,男顏禍水!

轉念一想,要是能氣氣那兩個人,她還是很願意秀一場恩愛,哪怕明天要冒著被海城女人唾沫淹死的風險。

於是她小鳥依人的往他懷裡靠了靠,恬靜一笑:“好,我不生氣了。”

傅晨熙深沉的墨眸一怔,隨之莞爾一笑的將她抱起:“我們回家。”

回家,多麼美好的字眼,可是因為那兩個人,她的家支離破碎,程諾有一瞬黯然傷神,但很快她就斂去了那些懦弱,對著陸逸軒的方向,揚起一抹譏誚的笑意。

陸逸軒,你看見了嗎?不是你不要我,而是我早就甩了你。

程諾笑的涼薄,甚至能感受到楊美玲暴跳如雷的恨不能衝上來把她撕個稀巴爛。

而身後更是一眾喧譁。

坐在上方的審判長敲了好幾次法槌,才終於把二審判決書宣讀完:“因此案另有隱情,現宣佈犯罪嫌疑人程諾,當庭無罪釋放,此判決即時生效,退庭。”

程諾回頭時,看到不少人眼裡對她充滿了嫉妒恨以外的羨慕,而她還恍然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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