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身為熙明華的戀人，還是身為大燕的瑞王，這個時候厲無疆都必須出聲。
——當然，對厲無疆來說，還是前者更重要。
厲無疆這番話，算是說在了點子上。
其實眾人對靈芝的身份本來就心存疑惑。
尤其是萬康成剛剛招供到關鍵的地方，就被沐芝殺死，隨後沐芝也自殺。
這不是明擺著殺人滅口嗎？
何況瑞王說的十分有道理，那就是靈芝的的確確是跟馬賊有關係的。
這樣的人，不管是什麼出身來歷，都不值得信任。
至少在西北是這樣的。
陳氏卻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還是突然得了失心瘋。
“靈芝就是因為知道這個，所以才一直隱瞞自己的身世，她不想讓咱們為難，也不想給王府添麻煩……”
厲無疆的耐心卻是到了極限。
“呵，漂亮話誰不會說？現在的重點是她的身世嗎？現在我們在抓的，不是下毒企圖謀害老王爺的犯人嗎？難道世子夫人的意思，是這靈芝若真是鄭家的血脈，她下毒的嫌疑就能夠洗清？”
陳氏張口結舌。
“這，這……”
“夠了。”鄭逢瞪了陳氏一眼，隨後看向眾人，“我身為世子，理應在這個時候住持局面。但我的女兒涉嫌下毒，我的夫人又在袒護一個馬賊……我實在是沒有顏面和立場來調查下毒一事的真正犯人，只能厚著臉皮把這件事拜託給瑞王殿下。”
鄭逢的聲音裡透著疲憊。
他原本也並不是十分擅長兵書戰法——跟熙明華的想法不同，其實鄭家真正擅長計謀的人並沒有幾個。
實際上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否則還要軍師做什麼？
鄭逢可以在戰場上做出決斷，但面對現在一團亂糟糟的狀況，他的真的無計可施。
厲無疆也不客氣，叫人搬了椅子來，自己坐下，隨後看向在場的眾人。
“事情到了現在，基本上已經明了。目前唯一有嫌疑的人就是這個靈芝……不過，我們始終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能夠證明她的確有問題。”
厲無疆突然話鋒一轉，幫著靈芝說話。
“那個萬康成，既然是馬賊，或許這是馬賊的一項計策，故意要讓我們懷疑她。又或者，馬賊早就知道靈芝背叛自己，所以才故意設計了這一幕……”
靈芝的眼睛無比閃亮：“王爺真是睿智……”
厲無疆心中冷笑，表情卻是越發的認真。
熙明華在一旁站著，心道許久沒見師兄坑人了，還真是有點兒期待。
“其實，還有一個人，從頭到尾都在這裡。”厲無疆的聲音有些神秘，“他才是真正目睹了一起的人。”
“什麼？”
“還有人？”
“是王爺安排的人嗎？”
“到底是什麼意思？”
厲無疆嘴角微微帶有一絲笑意，眼神卻無比的冰冷。
接觸到他的目光，靈芝整個人都像是被一種危險的動物盯上了似的，刺骨的殺氣讓她不斷戰慄起來。
“老王爺，您現在若是還不起來，那這場面可就真的沒辦法收拾了。”
厲無疆回過頭去，衝著床上的老王爺笑道。
鄭家人都以為他瘋了。
老王爺又是被下藥，又是中了毒的，怎麼可能說起來就起來？
不過，瑞王說的，從頭到尾都在這裡的人，應該也只有老王爺一個人了。
可是……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的時候，老王爺冷哼一聲，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沒良心的臭小子，總算想起我老人家了。”
“您老人家這身子還沒好全，當然還是要小心些。”厲無疆笑得很是隨意。
看著面色紅潤，聲若洪鍾的老王爺，鄭家人喜極而泣。
“原來您沒事了！”
“是啊，明……咳咳，明公子妙手回春，早就解了我身上的藥。這些日子，我都是在這裡裝病。”
說這話的時候，老王爺還有些狡黠。
“唉……”鄭逢和鄭遠都是松了一口氣。
“爹，您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在這裡搞什麼惡作劇。”
“是啊，害得我們如此擔心。”
“哼，我要是不躺在這裡，還不知道你們之間的嫌隙這麼大。”老王爺橫了兩個兒子一眼，又補充一句，“都是好幾個孩子的爹了，做事還跟小孩子一樣，沒有點兒長進，能不能多動動腦子？”
鄭逢和鄭遠都羞愧的低下頭去。
又是冷笑一聲，老王爺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靈芝，轉頭看了鄭逢一眼：“還不把你媳婦拉下去，在這裡戳著丟人。”
陳氏的臉色煞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也是為了王府著想啊，這些年大家都在為郡主的事情後悔悲傷，如今有一個帶著玉佩的郡主血脈出現，這不是好事嗎？
陳氏不是什麼大家閨秀，肚子裡沒有多少墨水，思維比較簡單。
因此她不能理解“所有遺物都在西夏人手上，想要製造出多少個所謂的‘郡主女兒’都是能做到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在看到老王爺平安無事而且精神十足的時候，靈芝渾身的骨頭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樣，軟軟的幾乎癱在地上。
她知道自己的計劃，或者說大當家的計劃，是徹底失敗了。
誰能想到老王爺居然一直都沒事！他早就被治好了！
這個明公子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能夠解開那種讓人假死的藥！
更要緊的是，那種毒藥也這麼快就給解除！
“先把她給我綁起來。”
老王爺抬手一指靈芝，隨後道。
“老夫一直都是清醒的，天然是進過這個房間，但是很快就走了。然而沒過多久，又有一人穿著天然的衣服進了門。哼，以為穿上同樣的衣服就能讓人錯認了你？這可真是笑死人了。習武之人能從腳步和呼吸就把人給分辨出來，老夫如何能認不出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玩意！”
“老王爺，這話您就說錯了。”
厲無疆對靈芝是極為厭惡。
不僅僅是因為她假冒屬於熙明華的身份，更是因為她還派人去襲擊熙明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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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爺剛要瞪眼，厲無疆就冷笑著道。
“此賊狼心狗肺是不假，可她不是玩意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