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婷芳堅信，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利益給的足夠多，就沒有挖不掉的牆角。
熙明華或許有幾分聰明，也有幾分運氣，但她這次走錯了路！
在京城，賣酒這門生意，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的。
在謝婷芳看來，熙明華就是在自尋死路。
有人就說了，謝婷芳也不過就是一個過期的縣主，又不是正經的宗室，現在就靠著從前的名聲掙點兒錢，也沒有什麼建樹，寫幾本不入流的話本子，她怎麼就敢說這種話？
她還真就敢。
謝婷芳本身的確沒有什麼十分雄厚的背景，可醉仙樓卻能屹立京城這麼多年，一直傲視群雄。
京城大小飯館不下一百多家，正經有牌面的酒樓就有七八十，醉仙樓能在剛剛開業就躍然成為京城第一的酒樓，不是沒有理由的。
一來，是謝婷芳非常有商業頭腦，醉仙樓先是靠著“酒中仙”一戰成名，隨後又接連推出許多人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菜色。二來，當初謝婷芳本人雖然沒有雄厚的背景，但跟她有牽扯的人卻實力一個比一個強橫，否則僅憑著一個普通的謝婷芳，這麼大利潤的醉仙樓，早就被人奪走了。
如今謝婷芳雖說是不比當年，可到底已經有了多年的經營，根基深厚。
在商業這方面，謝婷芳還真就沒有把熙明華放在眼裡。
是，熙明華是有些本事，比如什麼醫術高明，會裝個神棍招搖撞騙，在繪畫方面頗有造詣，可誰聽說過熙明華還有旁的什麼能耐？
商業方面的事情，可不是從書本上就能學到的，這需要經驗的積累。
大多數的優秀商人，或者是家學淵源，或者是有這方面的天賦能夠學到很多經驗。
當然，謝婷芳哪種都不是，只不過比起旁人來，謝婷芳要有更多的見識和積累罷了。
這是謝婷芳最大的秘密。
可惜那些見識和積累只能幫助過去的謝婷芳站穩腳跟，獲得關注，取得先機，事到如今，卻也已經用的差不多了。
這也是為什麼這些年來謝婷芳一反常態低調的緣故。
當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謝婷芳雖然低調，但還有許多不在明面上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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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關係，不過三日，謝婷芳就得到了線索，知道了熙明華名下的一家酒坊的位置。
這沒有什麼奇怪的，熙明華不可能一個人完全把控所有，只要她想要大規模大批量生產商品進行銷售，就肯定要有作坊。
令謝婷芳感到遺憾的是，熙明華的確有正經的釀酒許可，沒辦法在這上面做文章。
否則，三碗不過崗這種高濃度的烈酒……嘖嘖，足以把熙明華給置於死地！
實際上，沒有許可就出來賣酒的，可能是個傻子。
謝婷芳大概是當“聰明人”太久，總覺得別人傻。
熙明華能不知道高濃度的烈酒沒有許可是不能賣的嗎？她又不傻！大燕律法倒背如流，什麼該做什麼需要有官府頒發的文書，她心裡清楚的很。
不同於寡淡的果酒，想要獲得高濃度的烈酒，需要的就是——糧食。
朝廷一直在這方面卡的很緊，糧食都拿去釀酒了，人吃什麼？
大燕這些年雖說是風調雨順，又有九禹山歷代弟子留下的許多農業方面的器具等遺澤，但到底還沒有達到每個人都能吃的很飽，不會有人捱餓的程度。
糧食這麼珍貴的東西，拿去釀酒，也太奢侈了！敗家！
自家喝點兒倒是無所謂，用的反正也是你自己家的糧食，浪費不了多少。可是要拿出去賣，需要的糧食就太多了。
謝婷芳本來想著萬一熙明華在這裡有漏洞，那就可以一招致命。
可惜……
而謝婷芳一直沒有售賣這樣的高濃度烈酒，也是出於這個理由。
以她的身份，是拿不到許可的！而購買糧食也需要許多錢，這麼算下來，利潤就不是很高了。
謝婷芳不會去做這樣的“蠢事”，她可不是人傻錢多的蠢蛋。
一條路走不通，謝婷芳當然要換一條路。
若非熙明華的身份在那裡擺著，謝婷芳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她有的是辦法把一門好生意弄到自己的手裡。
這種事謝婷芳做過不是一次兩次，輕車熟路，醉仙樓現在的招牌酒中仙，實際上就是這麼來的。
先用合夥的名義，把對方的資源放在自己的掌心裡，等到時機差不多，秘方也偷到，資金也到位，就來個偷樑換柱，用秘方和資金再開一家酒坊。
當然，是謝婷芳自己名下的，自己所有的。
而且她還會很聰明的，把秘方進行一定程度上的改變，不會跟原版的一模一樣。
如此，看起來就完全不是偷盜旁人的秘方，而是“偶然有了靈感”進行的創造。
這之後，是把原本的合夥人擠垮，還是釜底抽薪乾脆直接把合夥兒人剔除，就要看合夥的那位是有什麼背景了。
可惜，對方是熙明華，不能用這一套。
謝婷芳當然還有別的辦法。
她已經打聽到了熙明華酒坊中工人的情況，接下來只要給出足夠的利益……
————
“哦？前幾天有兩個傭工以家中有變為由離開了酒坊？”
天氣太熱，熙明華便叫人取了冰塊來，她打算加上牛奶做個甜點吃。
福安正好從酒坊回來，完成了每個月的例行檢查，就帶回這麼個訊息來。
酒坊管事都是從前九禹山長大的孤兒，但是傭工不可能全都是山上的人，有一部分是從外面聘來的。
管事不在京城，不知道這些事情，哪知道其中還有許多貓膩，自然給結了傭資，放其歸家。
福安去了，一聽就覺得事情不對。
他跟在熙明華身邊做郡主府的管家，對這方面的嗅覺自然十分敏銳。
八成是謝婷芳那邊搞的鬼！
事實上也確是如此。
所謂財帛利益動人心，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人許以重金，自然就有人抵擋不住誘惑。
問題在於，這兩個傭工在酒坊中的工作，還是相對比較重要的那種……
他們是釀酒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