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肅王妃用過膳，林雲仙才告退離開王府。
看了一眼馬車邊低眉順眼的綠雨，林雲仙微微揚起下巴：“去我老師府上。”
綠雨十分恭順，把林雲仙扶上車，又吩咐了車伕，自己這才慢慢挪到馬車裡，卻也只是在最外面坐了。
因著上次摔倒壞了林雲仙的事，綠雨差點兒被林雲仙給打死。
到底林雲仙還是不能把謝婷芳送的丫鬟真的就給打死了，所以綠雨還是保住一條性命。
隨後林雲仙又賜下了傷藥，讓綠雨好好養傷。
作為謝婷芳身邊的老人，這位長平縣主的手段綠雨是十分清楚的，如果她被這樣送回謝婷芳身邊，下場就是不知道被埋到哪裡去。
思來想去，綠雨還是決定先在林雲仙身邊好好服侍，反正現在林雲仙身邊也沒有幾個得力的丫鬟，綠雨覺得一時半會兒林雲仙不會把她怎麼樣。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林雲仙既然還用她，也不會特別刻薄。
進了謝府，謝婷芳正在作畫。
林雲仙安安靜靜在旁邊等著，直到謝婷芳畫完，才湊過去討好道：“老師的畫技比從前更上一層樓了。”
謝婷芳搖頭：“肅王府狀況如何？”
“肅王妃纏綿病榻，學生觀察，她暗中派了不少人手出去，不知道是打算劫牢還是打算殺了熙明華等人。”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林雲仙的語氣裡明顯帶上了一絲絲期待和幸災樂禍。
謝婷芳看了她一眼，有些嚴肅：“我教過你許多遍，不要讓旁人察覺你的心思，你是都忘了嗎？”
林雲仙急忙笑道：“這不是在老師面前嗎？”
“嗯。”謝婷芳點點頭，覺得林雲仙還算上道，又叮囑道，“你的事情不要太過於擔心，只要八皇子那邊能起來，不過是早晚的事罷了。郡主不郡主的，哪有王妃來的尊貴？你外祖家那邊，你也不要犯糊塗，總要有個成算，定國公府說了算的人可不是金姨娘。”
謝婷芳的語氣已然有些嚴肅。
林雲仙立刻道：“老師教訓的是，學生最近也有在緩和與那邊的關係……”
“好好的牌讓你自己給打爛了。”謝婷芳恨鐵不成鋼道，“肅王府現在自顧不暇，也沒有太好的辦法。你剛才說，肅王妃要對熙明華動手？這倒是可以謀劃一番。”
林雲仙十分驚喜：“老師，您從前不是不許我對她下手？怎麼這次……”
“蠢貨！這次是肅王妃動手，與你有什麼干係？”
“是是是，是學生想錯了，是肅王妃要對熙明華動手，學生不過是恰好在肅王妃身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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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算太蠢，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低調，一定不能耐不住性子再自己跳出去了。”謝婷芳想了想，還是決定對林雲仙透露些東西，先好好敲打一番，再讓林雲仙有個定心丸吃，“你的眼光要放長遠些，不要總是盯著內宅，有什麼前途？你看看熙明華是怎麼做事的，樣樣事情似乎與她不沾邊，可最後樣樣都是她得了好處。為師當初是怎麼教你的？不就是希望你能做到這一點？”
林雲仙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覺得自己在熙明華下山之前也做的差不多啊……
看出她的心思，謝婷芳冷笑一聲：“怎麼了，覺得不服氣？你仔細想想你是怎麼做事的？不說旁的，你居然想要在棣景公主的及笄宴上出風頭？這些日子我瞧著你心裡也知道錯了，就一直沒有說過。原本你就得罪過棣景公主，居然又得罪了一次，事情做得好也就算了，偏偏還露了馬腳，我怎麼會有你這樣蠢的學生！你弄虛作假，我的名聲也跟著壞了你知不知道？”
林雲仙無話可說，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看著棣景公主與熙明華親近，她就是滿肚子的不愉快。
憑什麼棣景公主要親近一個下賤的野種也不理會她？
就憑熙明華也配在棣景公主的及笄宴上作畫？
結果卻是熙明華大出風頭，林雲仙跌落塵埃。
想到這裡，林雲仙眼中突然寒光一閃：“老師，都是因為綠雨摔倒，所以才被人發現破綻。您說會不會是綠雨……”
謝婷芳斜了她一眼，心道不愧是林家的血脈，最是會給自己找藉口開脫，把一切責任都推在旁人身上。
從前謝婷芳在林府教導林雲仙的時候，對林府上下的情況是清清楚楚，心裡對林府是很瞧不上的。
原本還有個林元墨能拿得出手，也被他們林府自己給逼走了。
剩下的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不能怪她教的不行，實在是這莊稼從根上從地裡就有問題，誰能救得了？
想到這裡，謝婷芳也就徹底對林雲仙沒了什麼期待，也懶得繼續敲打。
“你若是覺得綠雨有問題，就去查查。”不過是個丫鬟，又是給了林雲仙的，謝婷芳也不放在心上，“不要怪為師沒有告訴過你，如今儲位空懸，八皇子雖然先前受到斥責，但還是很有希望的……”
林雲仙心頭一跳，急忙道：“請老師教我！”
謝婷芳若有所思。
“只怕你不願意。”
“老師的意思是……？”
“八皇子到底先前因為你的緣故惹了皇上不痛快。”謝婷芳聲音冷淡。
林雲仙的心也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慢慢低下頭去，臉色蒼白。
“皇上肯定還記得你的事……這就我罵你蠢貨的緣故，得罪了棣景公主皇上怎麼會不記得。罷了，這件事從長計議，現如今你要做的，是明面上與八皇子撇清干係，暗地中多幫幫他，不要計較名分和利益。”
林雲仙有些疑惑，不明白謝婷芳到底要說什麼。
見鋪墊的差不多了，謝婷芳終於道：“你可知道，現如今爭奪太子之位，分量最重的籌碼是什麼？”
林雲仙搖頭，茫然不知。
謝婷芳真的很懷疑自己怎麼教出來一個這樣的廢物。
可惜現在再培養一個學生已經來不及了，否則真想把林雲仙給掐死。
“分量最重的，是熙明華這個清寧郡主，是九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