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厲無疆拜訪了趙大人，跟他一起制定了一個調查計劃。
趙大人是直臣，更是能吏。
從熙明華那裡得知英子屍體上殘留的花瓣屬於罕見的白花山碧桃，趙大人就開始著手調查。
為了防止熙明華看錯，他還找了好幾個在園藝花草方面經驗豐富的人多方面去進行驗證，還特別找了對奇珍異植比較瞭解的人。
結果熙明華說的一點兒也沒錯，正是白花山碧桃。
在這個過程中，趙大人得知，京城只有肅王府種著這種奇特的白色桃花。
這個訊息原本也不是什麼秘密，沒什麼不能說出來的。
原本趙大人忙於公務，並沒有前往肅王府宴會的打算，可是在得知這一情況後，他卻是不能不去了。
趙大人心知肚明，如果用查案作為理由想要登肅王府的門，估計連門前的臺階都上不去。
因此他決定利用宴會的機會，先到肅王府中觀察一下，跟歷宗求說說話。
趙大人審案多年經驗豐富，有的時候這個人是不是兇手，看一眼就能知道一個大概。
之所以頭一個就懷疑歷宗求，自然是因為那桃花只種在歷宗求的院子裡。
正在計劃的時候，就聽人傳報，說瑞王殿下來了。
大家都是老熟人，上次清淨寺的案子也是多虧了厲無疆幫忙，趙大人沒有什麼疑惑，覺得厲無疆是為了案子來的。
既然熙明華都會覺得兩具屍體之間有聯絡，瑞王經驗豐富，說不定還有什麼別的發現。
厲無疆還真有“新”發現。
他先和趙大人聊了聊兩具女屍之間的一些相似疑點，又瞭解了白花山碧桃這條新線索，隨後道：
“趙大人，先前清寧郡主說那少女是一名舞姬，本王倒是有了些新發現。”
趙大人豎起耳朵。
舞姬、歌姬這樣的身份，想要找到線索是非常不容易的。
天知道京城裡有多少舞姬，各府都會養一些，還有一些花街柳巷的姑娘也少不了掌握一些類似的技能。
偏偏舞姬又是流動性非常大的，被人看中帶走，在宴會上當做禮物送人……
想要調查實在是太難了。
儘管少女的容貌沒有被損毀，貼了畫像出去尋人，可跟她相熟的人多半也是舞姬，平常怕是也很少會被放出到外面來。
原本趙大人是沒有抱什麼希望的。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線索？”
“趙大人可知清淨寺前面的一座山正是匯賢山莊的所在？本王想著，或許會是那匯賢山莊裡的人，便派了人去打聽……”
“那王爺可探聽出什麼？不瞞王爺，下官也曾經想要去匯賢山莊查問，可卻是被拒之門外。說什麼影響不好，還說匯賢山莊是不會有這種事，所有的侍女舞姬都登記在冊而且都是活契，說的倒像是我們在汙衊他們似的，連問都不能問一句。再問，就說這是對瑰霞公主不敬……”
聽得出來，趙大人是一肚子的怨氣。
例行公事調查一下，你不心虛就配合一下唄，還沒說什麼呢就拿腔拿調的。
趙大人承認，他因為匯賢山莊的事，對瑰霞公主有些意見，懷疑這位公主並沒有傳說中你們賢德善良。
他也是人，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和感情的。
但聰明人是不會因為自己的想法就干擾了正常的辦案。
厲無疆贊同道：“是啊趙大人，這匯賢山莊的架子是大的離譜，本王是借了去遊玩的機會才跟幾個侍女打聽了一下。沒想到還真有些線索。那舞姬，的確去過匯賢山莊，但她不是匯賢山莊的人，而是被外人帶進去表演的。至於這個人……趙大人你絕對猜不到。”
“……只要不是淨源大師，下官倒是沒有什麼意外的。”
厲無疆還是第一次發現趙大人是個高手。
“自然不是。不過此人卻與本案也有關係，正是肅王府的二公子歷宗求。”
“怎麼又是他？”
現如今，手中的三條線索全都指向肅王府。
舞姬是歷宗求帶進匯賢山莊的，英子是在去過肅王府送貨後失蹤的，身上還有肅王府獨有的白色桃花花瓣……
“前些日子歷宗求生病，從教坊司挑走不少人。”厲無疆道，“去問了問，果然如此。”
“多謝王爺相助。”趙大人沒想到厲無疆不僅找到了線索，而且還順著線索繼續去調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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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厲無疆的身份，在很多事情上調查起來，的確是比他這個京兆尹方便許多。
趙大人遂下定決心一定要親自去肅王府看看。
厲無疆也贊成，不過同時提醒趙大人，最近歷宗求說是得了怪病不見人，未必能見到。
趙大人心中對歷宗求的懷疑就更深了。
得了怪病也就算了，不見人也可以理解，可是既沒有請太醫，也沒有聽說吃什麼藥請了什麼名醫救治。
真的是生病了？
“趙大人也不用過於擔心，本王倒是記起一事，到時候一定會有人幫趙大人的。”
趙大人聽了個糊里糊塗，先謝過厲無疆，卻是沒有太放在心上。
到了現在，才知道原來瑞王說的幫手就是四皇子和七皇子。
趙大人心中雖然奇怪厲無疆是如何說動這兩個皇子出言相助，可比起接下來跟歷宗求的見面，這反而不重要了。
一行人便前往歷宗求的院子，剛一進了院門，就看見一株長得十分茂盛的白花山碧桃在那裡。
趙大人臉上露出讚歎的神色：“竟然真的有潔白如雪的桃花，實乃當世罕見。”
風一吹動，桃花瓣飄然落下，場景美不勝收。
趙大人臉上是一回事，心裡卻確定這裡一定跟英子的死亡有關。風吹動花瓣落在死者的頭髮和衣服裡，沒有被兇手發現，這反而是非常有利的證據。
四皇子和七皇子是沒興趣賞花的，見歷宗求一臉病色走上前來要施禮，倒像是真的重病許久。
“宗哥兒，你怎麼成了這樣？”七皇子嚇了一跳，歷宗求的眼睛深陷，臉瘦了好幾圈，現在臉上都看不見幾兩肉，身子更是看上去一陣風就能吹倒。
歷宗求艱難的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趙大人轉過身去，準備跟此地的主人打個招呼，卻被歷宗求的眼神嚇了一跳，心中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