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明華心知肚明，臉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神情。
“什麼八卦這麼有趣值得一見面就說？”
卓風舞笑得有些古怪。
“估計京城裡也就你，還有當事人沒聽說了，這幾天都傳瘋了，我們家的下人都在議論這件事呢。”卓風舞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聽說肅王府的管家，總是在肅王妃的院子裡逗留到深夜呢。”
再深的話，卓風舞就沒說下去。
女孩子嘛，怎麼能光明正大說這種事情。
熙明華略略有些驚詫的看了卓風舞一眼：“沒看出來，你這麼喜歡八卦的？”
“不不不。”卓風舞擺擺手，“我對八卦的興趣不大，可架不住所有人都在傳啊，走到哪裡都能聽見。除了這個，估計林家的事郡主你是知道的，我就不用細說了。”
看起來，事情的確在按照熙明華的預計方向順利進行。
熙明華的目的，可不是透過流言蜚語來敗壞肅王妃的名聲，如果只是這樣做，那就枉費她一番佈置，未免也太小瞧人。
肅王妃正在後宅，最後一次檢查身上的衣服首飾。
今天她特意穿了自己最得意的一套衣裙，戴上了成套的翡翠頭面，顯得整個人大氣端莊。
這一套翡翠的首飾十分難得，全都是利用了翡翠天然的形狀組合而成，沒有半分人工雕琢的痕跡。
如果僅僅是這樣倒也罷了，最難得的是，每一塊翡翠都有著獨特的輪廓，卻不同於那些不上檯面的下腳料，而是渾身通透，一絲瑕疵也無。
匠人的心思也細膩，順著這些天然的形狀進行裝飾，組合成一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世珍寶。
這套翡翠的頭面是肅王送給肅王妃的禮物，這些年肅王府也十分清淨沒有亂七八糟的側妃妾室，肅王妃的日子過得十分滋潤。
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到，肅王有多麼把她放在心尖上，不僅這些年始終只有她一人，更是時時刻刻都關心愛護她。
肅王妃滿意的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嘴角的得意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
“王妃，您看這顆翡翠，竟然是天然的水滴形狀，更難得的是顏色如此鮮豔明亮，是正宗的鸚哥綠，女兒見識淺薄，也說不出個什麼來，只怕宮裡也未必有這樣的絕世珍品。王爺專門派了人在您生辰前夕送來這一套頭面，待會兒宴會上不知道要羨慕死多少人呢。女兒雖然年紀小，不懂事，可也知道好歹，倘若那些人知道這套頭面是王爺專程派人送來的，恐怕在心裡都要嫉妒死了。”
林雲仙穿了一件藕色的半臂上衣，下面是縹色的裙子，整個人像是一株荷花，臉上帶著發自真心的甜美笑容，絲毫看不出任何拍馬屁的痕跡。
肅王妃心裡高興，嘴上卻故意責怪：“你這丫頭，嘴上抹了蜜了，就知道哄我開心。”
林雲仙微笑起來：“王妃，女兒說的都是實話啊。”
她知道肅王妃最喜歡聽旁人稱讚兩件事，一是肅王愛重，二是有兩個好兒子。
誇世子和歷宗求就難免有些讓人覺得不對勁，因此林雲仙照準了肅王妃最得意的一點，施展出渾身解數，誇讚的不留痕跡，還處處在點兒上。
肅王妃最喜歡林雲仙知情識趣這一長處，雖然這些日子林雲仙的風評不怎麼樣，可肅王妃就是喜歡林雲仙，別人能說什麼？
屋裡的丫鬟婆子見狀也紛紛上來湊趣兒，一時間院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直到夏管家風風火火進了院子。
“王妃，方才……”
夏管家把門口發生的事情說了個大概，他當時也沒在現場，說的就沒那麼細節。
肅王妃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差：“真是晦氣！這大好的日子，哪裡輪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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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如此，肅王妃到底沒有敢把難聽的話給說出來。
轉過頭看了身邊的林雲仙一眼，想想最近林雲仙遇到的倒黴事，肅王妃忍不住皺皺眉。
總覺得，這個清寧郡主是真的有幾下子的。
“清寧郡主當真這麼說？”
夏管家點頭：“正是如此。”
肅王妃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血光之災？莫不是宗兒……
這可不成，今天是她的生辰宴，不管是為了什麼都不能見血。
何況最近宗兒的情緒越有越有失控的趨勢，有的時候一天能殺死兩三個人，萬一今天在宴會上看中了誰家的貴女，好端端一個大活人突然在肅王府失蹤，怕是很難瞞過去。
能拿到請帖來肅王府參加宴會的，沒有低於四品的官員家眷，到時候往皇上那裡告個御狀，回頭凌煙衛來一查，那花園裡的女屍豈不是全都暴露了？
“宗兒最近生病心情不好，你去他那看看。”當著林雲仙的面，肅王妃不能多說什麼，只能對夏管家使眼色，“讓他好好在床上休息。”
夏管家心領神會，迅速退了下去。
林雲仙心裡哆嗦了幾下，臉上卻笑得越發溫婉起來。
只要聽到歷宗求的名字，林雲仙就會條件反射般的渾身戰慄。
然而從匯賢山莊的事情之後，歷宗求就再也沒有來找過她。
後來聽說歷宗求生病在床不能見人，林雲仙一邊暗自松了口氣，一邊卻又擔心以後會不會還有什麼別的麻煩。難道她還能不登肅王府的門了嗎？
好在之後一直風平浪靜，除了她沒了郡主的頭銜……
見肅王妃臉色依舊不好，林雲仙心中暗動。
“王妃，您也不要過於擔心，不過是那麼隨口一說而已，她又不是神仙，難道還能說了就必然發生嗎？”一邊說著，林雲仙一邊去看肅王妃的臉色，“王妃您是什麼身份，您這樣尊貴的人當然是洪福齊天，就算有那些不長眼的小人作祟，到了您面前也不起作用的。”
肅王妃果然臉色稍緩，卻因為林雲仙的話心中一動。
“你這話大有深意啊，你是說，清寧郡主根本就沒有預測未來福禍的本事？”
“這……”林雲仙有些猶豫，她想起熙明華幾次神鬼莫測的選擇，彷彿真的能看穿未來，嘴上卻道，“可是從來沒有被實證過啊，何況她身邊的丫鬟都會武功，說不定沈管家其實就是被她們打了，只是沒有人發現呢？聽說那些人都會打暗器的，一般人根本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