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飛光也是一愣。
這就是燈下黑。
厲無疆對熙明華太熟悉了，在他眼裡熙明華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人，再沒有人能與她相似，所以根本就不會去關注其他人是不是跟熙明華長得相似。
真要是相似，他還不樂意呢。
可是在外人看的話，卻是一眼就能看到很多重點。
熙飛光只覺得熙明華長得像自家小妹，卻把自己給忘了。
“這可是怪事，怎麼她會像我們熙家人。”
熙飛光百思不得其解，這種事情就算用教育來解釋，也是沒用的。孔子七十二門徒難道長得個個都像孔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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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無疆卻想到一個可能性。
“熙五爺，您跟我往這邊來。”
兩個人站到角落裡，厲無疆壓低聲音。
“你們家以前在京城的時候丟過孩子沒有？”
熙飛光搖頭：“這哪能呢。我們家規矩嚴，下人也勤勉，沒有這種事。你是想說，這孩子真是我們熙家的？這不可能，我們家當時沒有那麼小的孩子出生，更沒丟過。”
“那會不會是當做夭折了被偷偷抱出去了？”
熙飛光還是搖頭：“雖然是十幾年前的事，但我還不至於忘了。那個時候家裡也沒有人有孕啊。我們家殿下你是知道的，沒有亂七八糟的小妾和通房，也沒有什麼外室，因此也不會是有人偷偷把孩子給抱出去扔了……”
可是真要說這只是單純巧合，那未免長得也太像了吧？
“瑞王殿下的意思，是郡主當年被人抱到林家去充數？可明珠公主的確是懷了孕的，她自己總不會連這個都要演吧。”
對於明珠公主，熙飛光的評價是很低的。
至於說議論這位公主會不會是以下犯上，那肯定是不會的。
厲無疆覺得這是一個新思路：“或許她真的是裝的。明珠公主愛慕的人林二爺，不是林元白，就算下嫁，她不想圓房，難道林元白還能用強的？”
這二人都是聰明絕頂之人，聯想到明珠公主和林元白的態度，這個可能性簡直是呼之欲出。
可還是那個問題，如果熙明華最初就是抱來的孩子，明珠公主根本就沒有懷孕，那這個孩子是哪裡來的？
熙飛光真的不願意相信這個孩子會是從熙家偷出來的，實際上也沒有丟過孩子。
“不，等一下。可是這更不可能了……”
熙飛光記起一事，不知道為什麼臉色發白。
厲無疆覺得奇怪：“到底是何事？”
“你當年年紀小，對這件事沒有印象也不奇怪。”熙五爺眉頭緊鎖，“你可知我家二哥熙文光？”
“嶽盛將軍誰人不知？以白衣之身踏上沙場，雖手無縛雞之力，卻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未嘗敗績。”對於真英雄，厲無疆也是極為尊敬的。
這位嶽盛將軍的戰功赫赫，簡直是如同傳奇話本中的人物。
所謂儒將也不過如此，古往今來都能排在前頭的，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人能超越。
後來更是迎娶大燕屈指可數的異姓王之一，涼州王鄭源的嫡女鄭如意，可謂是風光無限。
可惜天不假年，熙文光在陪著鄭如意進京的途中被一直盯著他的西夏國歹人謀害，當時鄭如意還有身孕即將臨盆，一屍兩命，連屍體都沒有找到。
隨行的人員全都被殘忍殺死，屍體扔在官道旁的水溝裡。
熙文光的屍體落在了西夏人的手裡，老王爺鄭源親自披掛上陣給女兒女婿一家報仇，大敗敵軍搶回屍體，才算是沒有讓熙文光死後遭到踐踏。
從那之後，涼州王發誓與西夏人勢不兩立，不出涼州一步，堅決守在邊關。
“這……”厲無疆覺得熙飛光這個猜測也太離譜了，沒有任何的可信度，完全就是在牽強附會。
熙飛光卻自有理由。
“當年我二哥和嫂子，是在接近京城的時候遇害的。”熙飛光談起往事，眼中沉痛。
二哥與小妹都死在京城，京城對熙家來說完全就是傷心地。
“我記得大概是在這個附近。”熙飛光身為曾經的榜眼，記性絕對不會差，撿了根樹枝在地上大致畫出京郊的地圖，然後在匯賢山莊附近畫了一個券。
“就差這麼小半天就進城了……”他搖頭嘆息不已，可到底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再說什麼也沒有意義。
厲無疆卻沉吟不語。
匯賢山莊附近，這會是巧合嗎？
不過當年並沒有匯賢山莊，也許這背後還有什麼更深的黑暗等待發掘。
這不是已經探查清楚的事實，因此厲無疆並不會說出來，只是暗暗記下。
事關熙明華的身世，也是熙明華一直以來的最大的心結，厲無疆絕對不會錯過任何一丁點兒的線索。
他覺得這是現階段他能為熙明華做的最好的事，也是最有用的事。
厲無疆知道，那些送花送禮物的，雖然是有用，但到底不是熙明華最需要的。
送禮當然要送最能直擊心底的，其他的都是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
還有一類人就更可笑了，不站在別人的角度去想一想，只送自己覺得好的自己喜歡的，不去管收禮物的人是什麼想法。
這種人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很不少見。
“這件事，一方面要從當年明珠公主有孕這件事入手，另一方面，就是要查查是否有人或偷或拐賣嬰兒，以及尋找當年熙將軍遇害的蛛絲馬跡……”
“我嫂子是一個十分聰慧堅強的人，在那種境遇下保住孩子逃生也絕非不可能，何況最後沒有在西夏人那裡找到屍體。”熙飛光越想越覺得有希望，“我這就去給鄭老王爺寫信，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我去太醫院查查檔案，順便讓凌煙衛幫著找找那一年京城大小案件的全部卷宗。”
見他這麼上心，熙五爺眯起眼睛：“瑞王殿下，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請講。”
“假如郡主真是我二哥的孩子，認祖歸宗之後，我們家可是有一條規矩，女兒不嫁進皇室的。”熙飛光目光閃爍，嘴角掛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