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無疆的名聲一向不錯，最多別人也就說他性格古怪，卻從來沒有過其他方面的問題。
雖然有些不懷好意的人暗中認為，厲無疆府裡沒有通房，肯定是哪裡有毛病，可大多數人卻也覺得這是潔身自好的一種表現，很多真正的家風好的世家公子，也是這樣的。甚至還有的家族，家規就定下了沒有特殊情況不許納妾的規矩。
說厲無疆人面獸心，還說他去翠仙樓跟人爭風吃醋，最後搶了個男人回府……
這簡直就是在往厲無疆清清白白的名聲上面潑糞，而且是惡臭無比的那種。
歷沐涼特意跑到熙明華這裡說這些話，這個舉動本身就十分刻意，而且可疑的不得了。
皇后卻不僅僅注意到這一點，因為熙明華的話很有意思。
“華兒，你是因為八皇子說了瑞王的壞話，所以才生氣的？”
“那當然了。”熙明華睜大了眼睛，“他，他，他，他憑什麼這樣詆譭師兄？師兄那麼優秀，他怎麼敢這樣說！還特意跑到我面前來說，真是氣死人了。嗯……皇后娘娘，您為什麼看起來好像還有點兒高興。”
皇后急忙收斂了看起來十分古怪的姨母笑，換上嚴肅的表情。
“話也不能這麼說，既然八皇子特意來告訴你這件事，就證明他不是口說無憑的，八成是真有這樣的事發生。”
熙明華毫不掩飾自己對歷沐涼的鄙視：“師兄不是這樣的人，他做什麼事都是有目的的，八皇子怎麼能看出來其中的真意呢？”
皇后臉上再次浮現了姨母笑。
看樣子，厲無疆雖然不太努力，可熙明華這邊卻不是全然沒有希望，甚至可以說擺明了就是有戲。
看來過不了多久，這親事就該成了。以後自己有了女兒，生下來也有可靠的兄嫂照顧，不錯不錯，前途一片光明啊。
想想厲無疆那傻小子，估計是沒察覺熙明華的心意——皇后也看出來了，熙明華明顯是在這方面缺根弦，她自己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已經能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因此皇后咳嗽兩聲：“華兒，冷靜點兒。既然你相信無疆不是這樣的人，就更應該冷靜平和，拿出你的姿態來。”
“……娘娘？”
“以無疆的身份地位，類似這樣的惡毒言語只會更多，只不過是從前沒有人拿到你面前說罷了。若是你又聽到類似的詆譭，難道你還要把自己給氣壞？你既然相信他，那就拿出一個樣子來，否則只會讓那些詆譭無疆的人看笑話。像你今天這樣的舉動，以後可不能再有了。”
皇后諄諄善誘，從現在開始就要把熙明華培養成為合格的瑞王妃才行。
雖然熙明華的率直是優點，但是作為王府的女主人，卻是不能如此的。
熙明華心裡的話一股腦的都倒了出來，也是鬆快多了，平靜下來後，意識到皇后的話都是金石良言。
沒錯，既然她是相信師兄的，那就更應該保持淡定和冷靜，然後用淡定冷靜的態度去反擊那些惡毒的傢伙。
今天這事，是她沒有深思熟慮。
“不過也不怪你不能冷靜，本宮聽了這話都生氣，那小子要是搶個花魁還能稱得上是風流韻事，反正他類似的事也沒少幹，先前御膳房的掌勺大師傅，還有一個教坊司新調教出來的琵琶女，都是讓他從宮裡搶回去的。”
熙明華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皇后。
御廚那事她知道，琵琶女又是什麼情況？
難道師兄真的是……
見吊起了熙明華的胃口，而且熙明華的反應明顯是符合皇后的預料，就是那種“我不信可是這事真的存在難道說我被騙了”的戀愛中少女的反應，皇后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有人當時就說瑞王把教坊司的琵琶女搶回去，那是沉迷女色，很是大肆批判了一陣，可結果怎麼樣？”皇后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鬧了半天是為一樁案子，那人犯嘴硬得很，卻被發現最怕鬼怪，無疆見琵琶女技藝出眾，叫她去彈琴裝作是鬼，唬得那人犯立刻說了實話……”
這件事，熙明華還真是有些印象。
因為當時厲無疆還借了折葉去，說折葉唱歌的時候特別像鬼叫。
折葉回來之後氣的再也不肯唱歌了，落花還安慰她許久，不過也沒什麼用，因為厲無疆其實沒說錯……折葉的確是不會唱歌。
“這次的事，華兒你方才也說了，定是有什麼內幕在裡面。今天時候不早了，待明日，本宮就把無疆宣進宮中，讓他親自給你解釋。”
“嗯！”
第二天早上用過早膳，皇后就剛要派人去瑞王府，明康帝就頂著一腦門的官司進來了。
“皇上這是怎麼了？”皇后許久沒見過明康帝如此煩心的樣子，盛了一碗湯遞過去。
明康帝喝了湯，換了一身日常的衣服，臉卻還是黑著。
“厲無疆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明康帝十分惱怒，“今天早上一群人彈劾他，說他流連花樓，還在翠仙樓和人打架，搶了一個男人和一車水果跑了，真是……真是太不像話了！那凌煙衛的馮奇人跟他關係好，這種事都幫他瞞著，焉知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情也瞞著朕的！朕是看錯他了！”
明康帝一拍桌子，皇后看著桌子有些心疼。
這桌子可是她很喜歡的，拍壞了怎麼辦。
見皇后的反應冷淡，明康帝就更惱火了：“皇后，怎麼朕說的這些你好像一點兒也不在乎？”
皇后笑了起來，表現得十分淡然：“皇上，您這訊息太落後了，這事啊，昨天臣妾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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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就一愣：凌煙衛的訊息不可能遞給皇后，他都不知道，皇后怎麼知道的？
皇后依舊淡笑著，卻是原原本本的把昨天發生的事給講了一遍，重點強調了是歷沐涼“主動的”“蠻不講理的”“死皮賴臉的”非要攔著熙明華說話。
明康帝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老八的事先放放，快來人去把厲無疆那混小子給朕提進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