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存菊院的時候，熙明華正好看見錢媽媽在教訓兩個貪玩的小丫鬟，似乎是說院牆的後面有些塌了，更應該小心謹慎云云。
熙明華去後牆看了一眼，塌的不是很厲害。
叫了錢媽媽來，讓她這些日子帶著人加緊巡邏，特別是後牆那塌了的地方，錢媽媽滿口應承。
熙明華又誇了錢媽媽這些日子勤勉認真，賞了兩隻金鐲子，錢媽媽臉都笑得擠在了一起。
等錢媽媽出了門，折葉不解：“小姐，這個錢媽媽有問題，我們還要給她錢嗎？我看還是現在就處理了算了。”
“折葉，你也跟著我一起讀書的，怎麼做事還是這麼簡單粗暴？”熙明華搖頭，“現在錢媽媽什麼都沒幹呢，就這麼處理了她，萬一是冤枉了人家呢？”
落花睜大眼睛：“小姐的意思是，三小姐在說謊？”
“……算我求你們了，咱也動動腦子行不行？你們兩個又不能一輩子在我身邊當丫鬟的，以後讓人家騙了怎麼辦？”熙明華深深覺得，是從前那個愚蠢的自己影響了兩個丫鬟。
不過怎麼感覺旁人的丫鬟都挺聰明的，跟主子的智商真的有關係嗎？
折葉裂開嘴露出一口銀牙，滿不在乎的樣子：“我不管，小姐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我才沒想過要離開小姐呢。有小姐在是不會讓我們吃虧的，是不是姐姐？”
落花嗔了妹妹一眼：“我看你還是動動腦子，免得給小姐添麻煩。”
折葉做個鬼臉，俏皮可愛，熙明華卻是心中一痛。
前世落花和折葉也一定像是現在這樣，深深的信任她吧。
可是她卻沒能給她們帶來幸福，前世的自己真是個沒用的主子。
“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又說錯話了。”折葉雖然大大咧咧的，卻並不是完全不會注意到細節的人，見熙明華臉色不好，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惹得熙明華生氣。
熙明華搖頭：“不，你沒錯，既然你們是我的人，那我就應該照顧好你們。你們這麼信任我，我更應該爭氣才行。不止是你們，還有山上的師弟師妹們……”
她恍然發現自己似乎還有這麼一大幫子人要養。雖然九禹山不是特別缺錢，可這麼多人以後下山去生活，銀錢什麼的還是越多越好。
明天抽個空去看看師兄那邊有沒有找到合適的鋪子，還有寫書的人也要找好的才行。
最好是有名氣的，比謝婷芳還有名的。
“待會兒折葉去給師兄那邊送個信，就說我想明天找個地方見師兄一面商議一下話本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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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錢媽媽那邊……”落花倒不是特別擔心，只是覺得有一個不定時的坑在身邊，最好還是把坑給平了。
這叫防患於未然。
熙明華還是搖頭：“有的時候眼睛看見的不一定會是真的，我的意思是說，假如你看見我和林雲仙在一起，兩個人都笑眯眯的，難道就能說我和林雲仙的關係很好嗎？”
落花和折葉一起搖頭：那些閨閣小姐的心思一個比一個彎彎繞，就算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一派和諧，心裡是怎麼想的這誰知道呢？
“所以啊，有的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既然現在錢媽媽還沒有做什麼，那我們就等著嘛。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不是狐狸我們也不能冤枉人家。”熙明華從來不是捕風捉影的人。
當然這樣的自信心來自於她強大的實力，就算錢媽媽真的被馬氏收買，熙明華也有信心不會掉進坑裡去。
掌燈以後，熙明華照例在練字，院子裡響起了吵鬧聲。
沒過多一會兒落花走了進來，臉色也不是太好看。
熙明華放下筆：“外面怎麼了？”
“真是太氣人了，小丫鬟去廚房取熱水，廚房說最近府裡沒什麼錢要節約用柴火，連熱水都不肯給我們。”
“說得好像以前給過一樣。”熙明華覺得好笑，“這廚房沒燒之前，別說是熱水，咱們連剩菜湯都喝不上。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麼今天突然就不給熱水了？”
“廚房說，今天的熱水都給了二小姐，說什麼二小姐身體不好體寒，需要用熱水好好的泡一泡藥浴什麼的。”落花沒有去廚房，這都是小丫鬟轉述的話，難免有些地方模模糊糊的。
“算了，不就是熱水麼，咱們自己在小廚房裡多燒點也就是了。”熙明華覺得可笑，這種手段也太低階了，不像是林雲仙的手筆，八成是葉氏幹的。
就林雲仙的體寒問題，泡藥浴也沒什麼用。林雲仙夏日裡最愛吃冰，一天能吃三個冰碗，再加上林雲仙這樣的閨閣小姐平常也沒有鍛鍊身體這一說，久而久之自然就形成了問題。人家還覺得美滋滋的，認為臉色蒼白是一種美的表現。
熙明華能說什麼？願意吃冰就吃嘛。
不多時小廚房就燒了熱水來，錢媽媽端了茶，落花和折葉在沐浴桶里加了花瓣後就退出房間，熙明華沐浴的時候不習慣有人在旁邊伺候。
再說熱水還不太夠，得再去燒一些。
活動了一下身體，熙明華剛走到屏風的後面，就聽見有腳步聲從牆根傳來。
以她的實力，整個院子有什麼風吹草動基本瞞不過去。
這是刻意放低、放緩的腳步聲，但因為人多，所以聽在熙明華的耳朵裡其實聲音也不算小。
聽上去怎麼也得有四五個人。
熙明華就一皺眉。
“怎麼現在才來？”這是錢媽媽的聲音。
“哪來那麼多的廢話，那小丫頭人呢？”這聲音油腔滑調，聽了就讓人覺得身上不舒服。
“我剛才看見那兩個丫鬟出來了，估摸著現在已經在沐浴了。”錢媽媽的聲音透出邪惡，“行了，這機會難得，趕緊去辦正事。”
“那還用你說。”腳步聲從後牆一直來到後窗戶附近，錢媽媽道：“你們在這等著，我先進去找個機會來開窗戶。”
“快去快去。”
“嘿嘿嘿，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給咱們兄弟。”
“可不是，有樂子還有錢拿，上哪去找這種美差。”
錢媽媽從後窗戶繞到了正門口，敲了敲門，高聲道：“大小姐，老奴來給您送熱水了。”
熙明華躲在屏風後面，臉上浮現起冷笑：“是錢媽媽嗎？快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