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武訓完話,蘇櫻等人便直接去了家祠。

一塊薄蒲團,蒲團面前一張小長幾,長幾上擺著文房四寶,這就是每人抄寫《女規》《女則》的設施。

畢竟是在家祠,蘇婧琪等人也不好大聲喧譁,卻個個都拿眼睛瞪著她,在此說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話,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那麼蘇櫻此刻正被她們千刀萬剮。

瞪著她幹嘛?

蘇櫻真是覺得好笑,一不是她做下羞恥之事連累的大家,二不是她處罰的大家,不管怎麼說,這都不關她毛事,蘇婧琪等是紅果果的遷怒。

真是的,她這是特麼躺著都中槍呢!

算了算了,咱兒涵養好,犯不著跟一群傻叉生氣!

蘇櫻坐在蒲團上,將紙張鋪好用紙鎮壓住邊兒,又將墨倒進硯里斯條慢理地磨了起來。

“你,你竟敢不跪?”蘇可嵐指著蘇櫻壓著嗓子罵道。

蘇可嵐的話一出,大家看著蘇櫻的目光更是憤恨了。

蘇櫻覺得也是醉了,她不跪也是她自己不遵父訓,就算最後會被父親狠狠責罰,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兒,這些個妹妹們如此憤慨到底是為哪般?

她們也可以不跪呀,左右不是她逼著她們跪的就是了。

蘇櫻真是懶得理這群無緣無故找茬的妹妹們,磨好了墨,便攤開《女規》照著上面一筆一畫地抄寫了起來。

本來人家不與你爭執,你就應該見好就收才是,正所謂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做事情懂得適可而止的才是聰明人嘛。

誰曾想,蘇櫻的不答理讓蘇可嵐覺得自己被輕視了,反而更生氣了,蘇可嵐從她自己的蒲團站起來,衝到蘇櫻的面前,一把抓起蘇櫻剛剛才寫了兩個字的白紙用力地搓揉成一團,還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兩腳。

“蠢貨,跟你說話呢,你是聾了還是啞了?”蘇可嵐指著蘇櫻壓著嗓子責問道。

“蠢貨,你是在跟我說話?”蘇櫻抬頭一臉風淡雲輕地反問道。

“你,你竟敢叫我蠢貨?”蘇可嵐咬著牙氣得手指都顫抖了,只是因為在家祠裡,蘇可嵐還是拼命地壓著嗓子不敢高聲叫罵,因此那聲音聽起來就是喉嚨裡卡了只蟑螂叫人聽了怪不舒服的。

“為什麼不敢?難道蠢貨是你的專利詞嗎?別人都叫不得?”蘇可嵐越氣,蘇櫻便越要用軟軟糯糯的聲音跟蘇可嵐說話,對於蘇可嵐這種暴脾氣的人,無視輕視怠慢她才最能使她發瘋。

“就是不許你叫又如何?”蘇可嵐直了直身體俯視著蘇櫻罵道,那樣子好像以為自己站著別人坐著,她自己就高別人一等似的,簡直不要太可笑了。

“好吧,既是你的專利,那我不叫就是了。”蘇櫻從從善如流地說道,又拿出一張紙輕輕地鋪好捋平用紙鎮壓著,準備再次抄起來。

見蘇櫻低頭了,蘇可嵐的氣這才平了,轉身便回到了自己的蒲團上,她想跪著,可是看了看坐著的蘇櫻,她又氣得一屁股坐在蒲團上。

蘇櫻見了心裡直好笑,真是的,蘇可嵐難道還怪自己讓她跪不成不成?

蘇可嵐似乎也想通了這個道理,她氣歸氣,可也不再糾著這個問題為難蘇櫻了。這時,她旁邊的蘇思穎附在蘇可嵐的耳朵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蘇可嵐立即又氣得跳了起來,指著蘇櫻罵道:

“你,你竟敢暗諷我?”

“我暗諷你什麼了?”蘇櫻笑盈盈地問道。

“你說蠢貨是我的專利,就是暗諷我!”蘇可嵐氣得臉都紅了。

“喲,別人不告訴你,你自己都想不明白,蠢貨不是你的專利詞還是誰的?”蘇櫻冷眼瞥了一眼蘇思穎,不錯嘛,思穎思穎,才思聰穎,果真人如其名。

“你你你!”蘇可嵐指著蘇櫻的手指直顫抖,可她的才思實在沒蘇思穎那般敏捷,在那兒“你”了半天也想不出更高水平的話來堵蘇櫻,最後氣得她再次衝到蘇櫻的面前,揚手就要打蘇櫻。

就在蘇可嵐快要夠著蘇櫻的臉時,蘇櫻的臉側了側,與此同時拿起几上的紙鎮迎上去,結果蘇可嵐一巴掌打在紙鎮上,疼得她直呲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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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可嵐簡直氣瘋了,她舉著雙手表情猙獰地朝蘇櫻撲過去,估計是想掐蘇櫻的脖子,這是蘇可嵐掐架時慣用的招式。

可蘇櫻豈會坐以待斃?情急之下她也不管姿勢難看不難看,就地一滾便滾了開去。

結果蘇可嵐撲空了,整個人兒撞著長幾摔倒了,估計被長幾磕著了,疼得她半天起不來,脫口就慘叫了幾聲。

不僅如此,那弄潑的墨還將蘇可嵐的裙子給染黑了,真是狼狽不堪。

蘇思穎見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摔成了那樣,倒也不再熟視無睹,走過去將蘇可嵐扶了起來。

起來的蘇可嵐還想再次朝蘇櫻動粗,卻被蘇思穎阻止了,蘇思穎拉著蘇可嵐往她們的蒲團回去時,還狠狠地剜了蘇櫻一眼。

這姐妹倆,一個心思深沉,一個有勇無謀,做事往往是蘇思穎這個聰明人出口,蘇可嵐這個蠢貨出手,她們姐妹的感情可比蘇媛和蘇瀅姐妹的感情要淡得多。

蘇櫻聳聳肩,也不在意蘇思穎瞪她,瞪就瞪唄,她又不會少塊肉,沒準兒還瞪疼了蘇思穎她自己的眼呢。

因著蘇可嵐的裙子弄髒了,自然要回去換裙子了。

鬧騰的蘇可嵐走了,家祠裡終於恢復了平靜。

蘇櫻將長幾扶起來,又將散落在地上的紙張筆墨硯臺撿起來,放在長幾上擺整齊,吩咐粗使丫鬟進來清理地上的墨水,便又專心地抄起《女規》來。

蘇婧琪和蘇思穎估計看見蘇櫻沒跪,於是她們也從跪的姿勢改成了坐的姿勢,奮筆抄書,只有蘇媛一人正正經經地跪著抄寫。

大家都在做錯事的時候是不允許一個人往對的方向走的,見蘇媛這樣,蘇婧琪放狠話了:

“你這麼喜歡跪著,回頭我讓我娘讓你一直在家祠裡跪到死可好?”

蘇媛一聽這話,立馬嚇得一屁股坐在了蒲團上。

蘇婧琪說完還拿眼睛瞟了蘇櫻一眼,滿臉的表情都在說:“哼!你都敢坐著,難道我就不敢?”

蘇櫻苦笑了一下,深深地覺得很無奈,她自己想坐著還是跪著關蘇婧琪等人鳥事啊?怎麼她做什麼都有人來挑釁她?

這真是,說句難聽的話,她自己想找死都礙著這些人的眼了,還有比這更讓人無語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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