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璐的口徑與他們家前後的兩位保姆都沒有對上。

說實話,相比起她,我還是要相信那兩位保姆多些。

畢竟她們不像凌璐,不帶有與我和解的目的,說出來的話不加修飾,也更加真實。

我能夠理解凌璐的做法。

客觀來說,她編的理由,確確實實給了我們彼此一個臺階下。

這臺階我願意下,但不代表我願意與凌家有過多的往來。

“淩小姐的道歉我接受了,不過週末我們沒有空哦,不好意思。”

“啊……那好吧。”凌璐十分失望,但沒有放棄:“那你們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再約呀~”

我敷衍應道:“再說吧。”

我跟姜越提了一嘴這事兒。

“就是感覺挺對不起凌嚴那孩子的。”

聽凌璐那口氣,我要是不同意,她也不打算帶凌嚴出去。

姜越卻對我的做法表示贊同。

除去他不希望姜煦跟那些“臭小子”接觸以外,凌家內部複雜的環境也是他反對姜煦與凌嚴有太密切的交往的主要原因。

他先前對凌嚴做的“底細調查”有了結果。

凌總雖然認回了凌嚴,但多數時候都讓凌嚴與保姆一起住在外頭,偶爾週末才會把他接回家。

凌家兩老的確像凌璐說的那樣對凌嚴看管很嚴,但並不是出於對自己孫子的關心,更像是為了發洩不滿的過度苛責。

據凌家的下人以及與凌家來往密切的相關人員說,凌嚴在凌家的地位甚至都比不上凌夫人養的一條狗——狗能陪著凌夫人上桌吃飯,凌嚴卻不能。

他在凌家遭受的只有冷眼與責罵,凌總哪天要心情不好,可能還會找個藉口給他一頓打。

至於凌璐——她與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大哥本就不親,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侄子雖然不存在虐待,但基本上也是當對方隱形人的。

所以她說要帶凌嚴去遊樂場,多半不是出自真心。

“可能凌嚴壓根不想跟她出去。”姜越安慰我,“你實在覺得愧疚的話,我讓人給凌家送兩張迪士尼年卡過去。”

“算了。”我說。

他這年卡一送,凌家可能會誤以為我們有跟他們深交的意思,到時候只會更加麻煩。

總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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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嚴”這個名字在我們家裡消失了近一個月,突然在某天晚上的聊天環節又被提起。

“媽媽……”姜煦苦惱地擰了半天手指,才扭扭捏捏地往下說:“凌嚴他,又被欺負了……”

我知道姜煦的氣早就消了,但因為我和她爸爸的叮囑,一直忍著沒去找凌嚴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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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她願意跟我說這個,鐵定也是鼓足了勇氣——指不定在心裡憋了多少天了。

我誇張地做出驚訝的表情,問:“什麼時候的事?”

見我沒有批評她的意思,姜煦似乎松了一口氣,態度也自然了許多。

“前天下午上體育課的時候,我們和隔壁4班一起學打網球。凌嚴網球打得不好,被4班的男生嘲笑了。他們還故意把球往他身上扔,把他的助聽器都砸掉了!”姜煦越說越氣憤,好像那個受了欺負的人是她自己一樣。

我倒是沒料到一群這麼小的孩子就能鬧出這種事。

“老師沒有管嗎?”我問姜煦。

“老師在教別的同學打球呀!他們是趁老師不注意的時候砸的凌嚴!後來老師批評他們了,但是凌嚴的助聽器已經被他們砸壞了!”姜煦癟著嘴,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樣。

我看了覺得好笑,卻又努力繃著臉問她:“老師都批評那些犯了錯的同學了,你為什麼還這麼生氣?”

“因為他們沒有認識到自己錯了呀!我聽見他們揹著老師偷偷地說,下次上體育課還要把凌嚴的助聽器弄壞!明天就又要上體育課了……”姜煦說到這裡停住,拿眼偷偷地瞟我,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然後呢?”我大概能夠猜到她的想法,但她不主動說,我就裝不知道。

“就……”姜煦跟條泥鰍似的,在沙發上扭來扭去折騰了半天,最終下定決心:“我知道你和爸爸都不想讓我跟凌嚴在一起玩,但是……明天上體育課的時候,我能不能跟老師要求和凌嚴分到一組?這樣其他人就不敢再欺負凌嚴了。就只有上體育課的時候,其餘時候我還是不跟他玩,行不行?”

她雙手合十,急切地懇求我。

她的要求合情合理,我當然不會拒絕。

“可以。”我說。

“太好啦!”姜煦歡呼一聲,跳起來將我抱住,“媽媽最好啦!”她抱著我親了一口又一口,各式各樣的彩虹屁不間斷。

姜越在書房加班,被我倆的動靜吸引出來。

“怎麼了這是?”他嘴角噙著淺笑,偏又要裝作吃醋:“姜煦,你就只親你媽媽,我呢?”

姜煦此刻心情大好,從沙發上跳下去,“噔噔噔”幾下跑到他跟前。

姜越彎下腰將她抱起,姜煦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串口水印,“咯咯咯”笑得開心。

父女倆鬧了半天,平靜下來後姜越問我:“你又答應她什麼要求了?”

姜煦緊張地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說。

她心裡很清楚,姜越比我更反對她和凌嚴做朋友。

我沒替她隱瞞。

“你女兒怕凌嚴被同學欺負,明天上體育課想跟他一組。”

姜煦挫敗地捂住臉低下頭去,還裝模作樣地深深嘆了一口氣。

“你怎麼什麼都跟我爸說呀!”她無奈地埋怨道。

“怎麼了?現在就想不跟我說實話了?”姜越挑眉,屈起食指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驕傲地宣告:“我告訴你,你媽是我這邊的,你別想收買她!”

“別,我誰那邊都不是!”我急忙澄清,又向姜煦解釋:“我就是覺得,你爸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你這是幫助同學,是做好事,他不會不同意的。”

姜越點頭:“嗯。”

姜煦聞言,一點點地張開手掌,從指縫間偷覷我們。

“真的?”她仍有些懷疑。

“當然是真的。”姜越語氣肯定,“不過——”他話鋒一轉,眼睛危險地眯起來,“上完體育課你就離他遠一點,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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