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放在以前,他對陳熙充滿敵意還說得過去,可現在……

我只能理解為男人那該死的佔有慾和自尊心。

我懶得和他計較,恰好廚房裡傳來沸水翻滾的聲音,我剛進去,開關就跳了。

我彎下腰拉開櫥櫃的門,習慣性地拿出姜越的杯子。

突然,我想到他家裡和秦卿的情侶對杯,那一顆大大的愛心刺痛了我的神經。

“呵。”我冷笑一聲,乾脆地把杯子扔進了垃圾桶,重新拿了一個一次性的紙杯。

“喏。”我把開水放到茶几上,“喝完了趕緊走,我要洗澡睡覺了。”

姜越卻沒有伸手,只是盯著紙杯看,神色有些不豫。

“我的杯子呢?”他問。

“扔了。”我答。

他倏地轉頭,瞪大的眼裡有憤怒也有委屈。

“那是我的杯子!我花錢買的!”他氣勢洶洶地指責我,“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扔了!”

那杯子確實是他自己買的。原來我家裡的杯子也有一對,和林宇城離婚後,我把他的東西全都打包寄走,屬於我的杯子被我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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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姜越知道了那個杯子的“歷史”,非逼著我扔了,他自己又重新買了一對。

我沒應和他的無理取鬧,掏出手機開啟微信,“不然你告訴我花了多少錢,我用微信轉給你。”

姜越好像更生氣了,白皙的臉漲得通紅。

“不用。”他端起紙杯,將一杯開水一飲而盡。

之後,我就聽見了一聲並不高昂的慘叫。

姜越扔了杯子,捂著嘴在沙發上打滾,臉上是痛苦的表情。

我一面著急,一面又有些想笑。

傻X——差點就脫口而出。

我趕緊又去冰箱裡拿了一瓶冰礦泉水給他,姜越擰開蓋子一通狂灌,好半天才平靜下來。

他虛脫地癱軟在沙發上,嘴巴微張,露出一小截舌頭。

“狗一樣兒。”我取笑他。

姜越惡狠狠地瞪我一眼,立刻縮回舌頭閉緊了嘴。

我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哎,姜越。”我故意和他說話。

姜越“嗯”了一聲,用眼神示意我有話就說。

“咱倆好不容易見一回面,聊聊天唄?”我笑得真誠。

姜越憋了半天,鼻腔裡噴出一個“哼”,一副早已看穿我“陰謀”的模樣。

“不聊。”他還是出了聲,舌頭不知道腫了沒腫,吐字有點含糊。

我正想著該用什麼話題自然地引他說話,他褲子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正好。

姜越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皺著眉頭掛了。

可電話那頭的人很鍥而不捨,緊接著又追了一個電話過來。

“沒關係,你接吧。”我雙手環胸,心情雀躍地等著看笑話。

姜越還是掛了。

沒過兩秒,電話又響。

“看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我識趣地起身,“我去房裡坐一會兒,你慢慢打電話。”

“不用——”姜越傾過身來,拉住了我的手腕。

因為他的動作,手機從掌心滑落到沙發,螢幕朝上,我清楚地看見了來電人的姓名——秦卿。

我心一沉,卻微笑地扯開了他的手。

“秦卿的電話,趕緊接吧,不然她該擔心了。”

說完,我不給他再次阻攔我的機會,加快腳步進了臥室——又很有心機地虛掩上了門。

我還是想聽一聽,他是怎麼說話的。

一想到對面是秦卿,姜越只會更加尷尬,我就愈發的高興。

這樣幸災樂禍,真是不好,不好。

姜越接了電話。

“喂。”嗯,有些大舌頭。

“我在外頭應酬。”

嘖嘖嘖,我暗歎,“應酬”真是男人撒謊用的藉口前三。

“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

“嗯,我知道。”

“我沒事,就是酒喝得多了點。”

我差點笑出聲來。

所以他也覺得自己被開水燙了舌頭很丟人,要用喝醉酒來掩飾麼!

“你早點睡吧。”

“嗯。”

“晚安。”

通話至此結束。

我怕被姜越看出我偷聽他打電話,硬是在臥室裡又磨蹭了一陣才出去。

結果,就看到姜越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們家的沙發挺大,但對於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姜越來說,還是短了不少。他就算蜷著身子,也還有半截小腿懸在外頭。

我走過去,先關了電視,然後搖他。

就算我們倆過去沒有那麼一層關係,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說出去也不太好聽。

姜越閉著眼睛半夢半醒,一隻手在空中亂抓,最後抓住了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扯到胸前抱緊。

“希希,別鬧,讓我睡一會兒。”他嘟囔著,依舊含糊不清。

久違的“希希”讓我的心臟停跳了一拍,之後竟有軟化的趨勢。

這樣的變化讓我很慌,理智告訴我,我不應該讓他留宿,可看著他睏倦的臉,和雙眼下的烏黑,我又不忍心立刻趕他走。

就讓他睡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以後,不管怎麼樣,他都必須走——我告訴自己。

想通以後,我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我剛一動,姜越就把我的手抱得更緊。

我的掌心抵著他的胸膛,能夠感受到他平穩的心跳。

撲通、撲通。

撲通、撲通。

彷彿一首催眠曲,讓我的意識漸漸模糊,眼皮也越來越沉。

我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我也沒像昨晚那樣靠著沙發坐在地上,而是躺回了自己的大床。

我的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姜越!

我“唰”地坐起來,床畔是空的。我用手摸了摸,一片冰涼。

我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跑到客廳。沙發上也是空蕩蕩的一片,所有東西都收拾得跟我回來之前一樣。要不是垃圾桶裡多了個被捏得變了形的一次性紙杯,都看不出有人來過的痕跡。

姜越走了。

這明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的心卻彷彿空了一塊。

我捶了捶被堵住的胸口,卻沒能夠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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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是和瞿耀一起吃的。

他不喜歡去食堂被無數女同事當珍稀動物圍觀,後來就養成了叫外賣的習慣。

他又覺得一個人吃飯太孤單,於是我每天只能在總裁辦幾位女秘書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跟做賊似的,偷偷摸進他的辦公室。

我拎著外賣進去,瞿耀沒像往常一樣先研究菜色,而是八卦兮兮地問我:“你和‘橙象’那位陳總,到底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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