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躺下了又起來,起來了又躺下,總睡不安穩,索性徹底的坐起來,目光老往門口那兒飄去。

總覺得心裡不安定呢。

她拼命拼命的否認可能喜歡上了霍庭初這個……事實,明明隔著牆呢,她卻老是覺得下一秒霍庭初就會來敲門。

這種不安定不確定,又惶惶心驚的感覺,前所未有。

一直熬到半夜,顧暖也睡不著,眼睛都沒法閉,她估摸著這會兒霍庭初應該已經睡了,便輕手輕腳的開啟房門,走到門口猛地僵了一瞬,又走回來,從行李箱裡翻出了什麼東西,往睡衣兜裡一揣,儘量輕聲的走出去。

客廳裡沒有開燈,外面透進來一些微薄的亮光,游泳池水面上倒映著月華的白光,粼粼波光投射在推拉門上,像是把亮光給摺進來了。

顧暖勉強能夠看清腳下的路。

她也不敢開燈,畢竟開關的聲響也挺大的,自個兒摸黑找到廚房的琉璃臺,再摸到杯子和水龍頭,小心翼翼的給自己倒一杯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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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往前隨意的一放,顧暖注意到,玻璃推拉門上似乎有紅點在閃動,或明或滅的,相當的詭異。

顧暖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抖著膽子問:“誰在那?”

問完之後又覺得自己特別的傻,補問一句:“霍庭初嗎?”

“是我。”

聽聲音,霍庭初應該是坐在沙發上的。

三點半了,他坐在這兒抽菸?

“你怎麼在這兒啊,不去休息嗎?”

“睡不著。”

霍庭初多的沒說,可幾個小時前他們親密成那樣,“睡不著”這三個字,在顧暖腦子裡就想歪了。

霍庭初從沙發裡起身,厚重的身形,將門外掠進來的光線弱化了些。

顧暖的視線被遮了遮,雙眸微微眯起,目光自主的跟著他的身影走,當意識到他是要去開燈的時候,顧暖趕緊攔下他:“求你了,別開燈好麼?”

霍庭初抬起的手頓在半空,聞言,夾著香菸的手緩了緩,抬手送到唇邊,火星燃燒時,約莫能看見他大概的五官輪廓。

他就站在那兒,背靠著牆,黢黑的深眸,正靜靜的看著顧暖。

氣氛不尷不尬的,卻能夠將人給逼瘋。

顧暖手指尖搭著杯壁,蜷了蜷,“我回房間去睡了。”

腳下剛邁開步子,霍庭初徐徐的嗓音,從後傳了過來:“顧暖。”

僅喚了她的名字,顧暖便覺得邁不開了。

霍庭初吊著她,雖把人給攔下來了,卻沒有立即出聲,他連著抽了兩口煙,濃白的煙霧在黑暗中尤其打眼,眉弓下的一雙眸子隱在青煙後方,辨識不清喜怒,卻有種讓人不容置喙的力道。

“我對你的耐心,絕對超出你的想象,對你,我會有最大限度的寬容,等到你願意的那一天。”

顧暖聽得心驚肉跳。

這算不算是表白。

他的意思,是在等著她願意和他……主動做的那一天嗎?

顧暖揹著身,悄悄的從兜裡拿了什麼東西,藉著黑暗的掩護,快速的丟進杯子裡。

她走到霍庭初跟前,看都沒看他一眼,將水杯塞他手裡,“大半夜的瞎說八道什麼呢,喝點水清醒一點吧。”

話音落盡,她表面冷靜,可心裡慌得要死,不等霍庭初說點什麼做點什麼,趕快回了房間。

心裡暗暗的祈禱著,他能夠喝下那杯水。

霍庭初被顧暖塞一杯水,有些哭笑不得,明知道她是諷刺調侃,可他還是把這杯水給喝得乾淨。

至於清醒麼。

只要是和顧暖挨邊了的,他已經清醒不過來了。

翌日。

霍庭初醒的時候,不知道時間幾點,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稍微一動,太陽穴針扎一樣的疼痛。

這種感覺,倒有點接近宿醉。

他不明所以,扶著額頭穩了穩,從來沒有這麼頭昏腦漲過,渾身居然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乖乖……”

他舔了舔乾澀的唇,脫口輕喚了一聲。

抬眸朝門口看去,房間門竟是開著的。

霍庭初稍微穩妥一些後,才下床,他心下隱隱有不好的預感,迫使他疾步朝對面顧暖的房間走去。

抬手重叩了幾聲,“暖暖,在裡面嗎?”

沒人回應他。

霍庭初眉心瞬的一斂,果斷的推開門。

“顧暖!”

房間裡沒人,被子鋪得整整齊齊,門口立式衣架上那幾頂帽子不見了,行李箱和衣櫃裡的東西也不見了。

不像是綁架,倒像是跑路。

霍庭初擰眉思索了兩秒,而後回到廚房,將昨晚顧暖遞給他的那杯水拿起來。

果不其然,杯底還沉澱些白色的粉末。

牆上的時鐘指到了下午三點。

這個小混蛋,給他下安眠藥了!

……

“篤篤篤——”

象徵性的敲過門後,西米米推門走進來,張嘴要說什麼,卻看見顧暖居然捧著一本書在看。

他嚇得倒抽一口氣:“你發什麼瘋!”

顧暖悠閒的瞥他一眼,將已經看過的頁數翻頁,淡淡的回他:“陶冶情操,增長見識。”

“得了吧,除了漫畫,我什麼時候看見過你看書!”

西米米不給面子的揭穿她,走過去了才看清,她手裡的哪裡是什麼書,只是一本小說。

他將手裡的檔案捲起,挑高小說的封面,費勁的弓腰去看,“豪……豪門棄婦?”

西米米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檔案直接敲顧暖頭頂上,“看什麼亂七八糟的,誰棄婦了?你嗎?被誰給拋棄了?”

顧暖動都不帶動彈一下的,反正被打習慣了,已經免疫了。

“我就是看看,防範未然嘛,提前瞭解一下豪門生活,我好退得遠遠的。”

西米米知道顧暖從來不往那些資本家跟前湊,她做明星只為了賺錢,不為了找個豪門嫁,那種高門,是她最鄙夷的,可好端端的,居然產生這些想法,不是有鬼才怪。

他當即便乍她一句:“你躲誰?”

顧暖張嘴,說話之前看見了西米米八卦的臉,立馬就給憋回去了。

她把小說給合上,手指戳了戳西米米手裡的檔案:“這是什麼?”

“合同啊。”西米米把檔案展開給她看,“盛輝的簽約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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