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霍庭初便有種代入感，覺得顧暖的母親，或許早已經不在人世。
“那後來呢，後來你有找到那個小女孩麼？”顧暖往前湊了湊，莫名的關心，像是掉進了這個故事裡，大概是有著相同的經歷，所以顧暖會格外的在意。
她在意，同樣算是孤兒，別人的命，究竟比她好了多少。
霍庭初捕捉到顧暖的小手，在說話的瞬間，似乎是想要伸手來拉住他的，可話落的同時，又收回手去了。
“找到了。”
“那……”顧暖眸子微亮，“你有收養她麼，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霍庭初定定的看著她，看著她瀲灩的眸子，心底某個位置，軟得一塌糊塗。
他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找到了，她過得很好。”
“那你有跟她提出，要收養她麼？”顧暖仍然揪著這個問題，似乎要是沒得到答案，就要一直問下去。
“沒有。”
人就在眼前，連相認都沒有，何談收養。
況且收養顧暖？
若是放在兩年前，他仍舊堅守著這個念頭，但如今，讓他收養是絕對會拒絕的。
因為她是顧暖啊，是他心尖尖上的小丫頭。
若是收養了她，給她霍家五小姐的身份和地位，表面上是光鮮了，但話說回來，她該怎麼稱呼霍庭初？
一聲三哥？
“啊……”顧暖拖長尾音，身子抗拒的往後仰去，撇撇嘴，“果然，你是一時新鮮吧，還以為你有多麼掛念人家呢，結果就只是那麼一霎的想法罷了。”
在她理解來看，那只是施捨，但仔細想想，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就算是小時候關係再怎麼好，也已經淡了，如果是顧暖，能不能記著有這麼個人，都還兩說。
霍庭初薄唇翕合，似乎是要說點什麼，但到口的話，始終是沒能說出口來。
他該怎麼說，那並不是一霎的想法，而是他這些年，努力在商場上拔尖，擴充套件勢力和人脈的唯一動力，就只為著情報網能夠廣一些，好找到當年那個愛爬他家圍牆的小丫頭，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想要收養她。
然而，他卻是在愛上顧暖之後，才調查到了她那些過往的資料，才知道原來她就是那個小丫頭。
可這時候，他想法已經變了，他想要顧暖成為他的妻子而不是妹妹。
至於為何不相認……
那次和西米米開誠佈公的談過，瞭解到顧暖怕火，並且有一段自我逃避的記憶，是連西米米都不知道的，霍庭初便猜測，那場大火給顧暖留下了太過駭人的經歷，以至於她想要選擇性的遺忘，見到火光便會控制不住的生出恐懼來。
霍庭初不敢貿貿然的提起，怕後果是他承擔不了的。
“嘁！”
霍庭初尚且還沉浸在久遠的記憶裡，耳旁一聲冷嗤，瞬時讓他回過神來。
抬眸，正好看見顧暖一臉的不屑：”一定是霍怡然太討你歡心了，你太喜歡這個錯認的妹妹了，所以哪怕找到了真的那個，你也是捨不得把霍怡然趕走的吧！“
霍庭初眉心微擰，她這是什麼思維？
不趕走霍怡然，是因為他覺得，一個霍家四小姐的頭銜而已，霍怡然想要，給她便是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
“乖乖，我和霍怡然，只是純粹的兄妹關係，你別多想。”
“你讓我怎麼不多想！”
這句話不知道怎麼的就點燃了顧暖的引線，當場爆發了。
緊蹙的眉頭下，那雙直視而來的視線，夾帶著銳利的冷光，像是要將他給活剜了，”嘴上說的那麼純潔，可究竟是不是那種關係，你霍大董事長心知肚明，什麼收養，什麼認錯人，我看是你給自己抱養的童養媳，養到人家十八歲的時候就要了她！“
顧暖已經在腦子裡腦補出了一部民國感情糾葛的大戲，那些民國電視劇裡，不都是這麼演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實際上內裡敗絮的渣男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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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嘴裡說出來的這段話頗為驚世駭俗，就算是霍庭初，竟也頓了一頓。
很快，一股無名火從心底躥了起來，低斥道：“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腌臢的東西！”
他雙眸沉沉，眸底是看不見的暗色，卻有股迫人的威壓，以至於顧暖一時失聲，怔怔的看著突然發火的男人，忘了要說話，心裡酸得都快冒泡泡了，那股酸腐的氣息一直往上衝，躥到了眼眶裡。
她鼻尖酸澀，沒來由的委屈，扁著小嘴兒嚷開了：“你衝我吼什麼啊吼，做過就是做過了，嚷什麼啊嚷，當我是嚇大的麼，心虛了你就直說！”
“我心虛什麼？”
霍庭初反問一句，隨即想到那晚，霍怡然離開之後，顧暖的情緒便不對，他當時以為，是因為被顧暖看見霍怡然坐他腿上說話，而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便讓她多想了。
現在想來，怕是不對勁。
“那晚霍怡然究竟跟你說了什麼？”
顧暖輕哼一聲：“你心裡清楚！”
他若是清楚，怎麼還會有這一問。
霍庭初幾乎是耐著性子，知道這時候不能和她來硬的，不動聲色間斂了怒氣，輕哄道：“乖乖，我不曾騙過你，你心裡有話，直接來問我。”
他要是一直兇著還好，可他態度一軟，顧暖就招架不住了。
她是那種遇弱則弱，遇強則強的性子，此時霍庭初用輕柔的話語來哄她，顧暖沒出息的紅了眼眶，抽噎了幾聲，而後萬分委屈的開口：“她說，她在十八歲的時候，就被你……被你給要了。”
原來是這樣，竟是這樣！
霍庭初額角青筋暴起，腮線咬合的力度加大，面色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這副臉色看在顧暖眼裡，能不怵是不可能的。
明明她才是質問的那一方，可氣勢抵不過人家，倒錯覺角色是反過來的，就好像是她做了那等對不起他的事一般。
其實吧，如果只是霍庭初過往的女朋友，那一起睡了就睡了，哪個成年人談個戀愛是單純的，況且他這個年紀，沒經過幾個肌膚之親的女人，怎麼可能。
可為什麼偏偏是霍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