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堵的這口氣,要是不發出來,她恐怕真的得自爆了。
顧暖向來是只看自己舒服,能給別人添堵就添堵的人,怎麼可能在知道真相後還這麼斯文的離開。
稍稍思索之後,顧暖果斷折返回去,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響跟子彈似的。
她走到駕駛座的車門外,隔著車窗看著男人清雋的臉廓。
“有東西落下了?”
“有啊。”
顧暖衝他揚起一抹明媚的笑意,忽然繃緊腮幫子,渾身攢足了勁,丹田氣脈衝破了任督二脈,所有的武力值全往右腳上灌輸。
量了下距離,她往後站了一步,然後一腳踹在他的高檔轎車上。
鞋跟狠狠的踹出一個凹陷的窩,她看了一眼,覺得還不夠,又用力的踹了幾腳。
“這是報復,你妹要溺死我,你替你妹把證據都給抹掉了,我就算是知道了,拿不出證據也為難不了她,但不代表這冤枉氣我願意受,霍庭初你給我聽好了,再有下一次,我管這個人和你是什麼關係,我非鬧得人盡皆知,出完惡氣為止!”
霍庭初並不知道這輛車的價格,他所有的車都是蘇北置辦的,被顧暖接連踹了幾腳,他非但不覺得生氣,反而松了一口氣。
她肯爆發出來反而是好事,總比憋在心裡強。
霍庭初沉穩的坐在座椅裡,窗戶敞開,晦暗的光線勾勒出他稜角分明的側顏,高挺的眉弓,狹長的眼尾輕微的勾起,他抬手將唇角那絲自然流露出來的笑意給遮去。
啞下嗓音,輕喃般的問了一句:“現在出氣了嗎?”
“沒有!”
顧暖又連踹了幾腳。
那天被推下水,以及水底下使勁將她往下拽的手,這一輩子都會是陰影團在她心裡,偏偏那個害她的人找到了,還不能動,能不氣麼。
她一直踹到小腿肚都發麻了才停止,看著滿目瘡痍的車門,心下突兀的杵了杵,萬一霍庭初較起真來讓她賠,她還賠不起。
索性就趁著自己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並且攢著這口氣到最後,凶神惡煞的唬車裡的男人,“替我轉告你妹,老實點,下次再敢招惹我,我一定第一時間找到證據,讓你連銷燬的機會都沒有,好歹是業內知名的編劇,請她要點臉!”
話一落聲,顧暖眼兒往車門上晃了兩眼,脖頸梗著一口氣,她往下壓了壓,然後雄赳赳的離開了。
大概是踹得太狠了,沒走出多遠,高跟鞋居然斷了半截,差點崴到。
顧暖踮了踮腳,攏著髮絲低頭去看,面色立馬劃過一絲不耐煩。
跟都斷了也穿不了了,她給脫下來,回手就朝霍庭初的車扔了過去。
當然,力氣沒敢使大了,車頭都沒挨到便落了地,她把另外一隻完好的也給脫下來,一併扔過去,踩著光腳瀟灑離開。
霍庭初目送她進了電梯,唇角那絲笑意緩緩的往上擴。
小東西鬧起脾氣來,簡直和小孩兒沒什麼區別。
他輕嘆一口氣,推門下車,將顧暖的鞋一一給撿起來,連同斷掉的那半截鞋跟也找到了。
霍庭初慢慢後退,靠在車頭,將鞋子翻覆的看上幾遍,搖頭失笑。
他順手把高跟鞋給放在車頭,手伸進褲袋裡摸出煙盒,骨節分明的大手遮在面前,點菸的時候,西裝袖口下滑,隱約露出棕色的昂貴手錶。
霍庭初吸了一口香菸,白煙從嘴裡逐漸的稀出來,他眯眸看著上升的電梯到達了顧暖住的那一層。
口袋裡的手機貼著大腿震動開來,他抬手將煙叼在唇邊。
“有事?”
“有,三哥,簡一河回國了。”
霍庭初唇線微抿,眉頭下意識的蹙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兩天前回來的,我剛摸清了準確位置。”
謝恆能這麼說,便代表簡一河踏入機場的那一刻,便被謝恆給盯上了。
因此,霍庭初也不用再多做叮囑。
只是簡單的吩咐兩句:“知道了,盯著,多派幾個人盯著歡兒那邊,一有異動,你直接採取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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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分寸。”謝恆應是應下了,可拖著不掛電話,似乎欲言又止。
霍庭初將香菸從唇口上取下來,黑眸輕眯起,“還有話說?”
“我總覺得,簡一河在這時候回國,似乎是要倒騰出點什麼事來,三哥,後天是你的生日,我總覺得這事有巧合。”
以謝恆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能夠讓他愁眉不展的,絕不只是簡一河這個人而已。
“顧慮什麼?”
“一個簡一河不足為懼,但他身後的靠山是狼藤,霍二哥要回來了,狼藤頻頻有動作,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在示威一樣,狼藤的主人夜梟,和霍二哥一直都是死對頭,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二哥回來的時間,但後天前他一定會趕回來,我給你打這通電話之前,底下人跟我彙報,夜梟入境了。”
安靜的氛圍,謝恆越來越緊凝的聲音句句傳進耳裡,霍庭初接連抽了三口煙,面色從未有過的凝重,“怎麼,他還想回國來?”
狼藤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流在見不得光的地底下那些腌臢玩意兒。
只是他一直在國外發展,突然回國,卻又沒有聽說要在國內建立分部的訊息,並且掐在時下最敏感的點高調亮相,只怕這背後的原因,除了挑釁,矛頭直接對準了霍弈秋。
霍庭初掐著香菸的手發緊。
“我知道三哥你一直擔心二哥的安危,你放心,只要夜梟敢踏進C市一步,我就有能耐讓他長了翅膀也飛不起來!”
“嗯。”霍庭初醇厚的嗓音籠了一層沙啞,“你多費心。”
“沒事,我也不單單是為了歡兒和二哥,我跟夜梟的仇……”
“老謝。”霍庭初撥出一聲氣,神色毫無波瀾,但細聽之下,不難聽出話裡暗含的警告:“我費了這些年才將你給洗得夠白,管好自己的手腳,頭腦清醒些,不然,我不介意再拉你一回。”
謝恆長久的沒有說話。
霍庭初便給他時間。
直到一支煙燃盡,才聽見謝恆沉暗的嗓音:“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