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
他肯定是聽見了吧?
霍庭初瞳仁微縮,莫名的覺得口乾舌燥,手伸進褲袋裡,摸出一根香菸點燃,打火機幽藍色的火焰映進他湛黑的深眸裡,輕顫著的眸色,絲毫不似面上那般鎮定。
要不是知道她那迷糊蠢萌的性子,霍庭初完全有理由懷疑她是故意的。
叫她小兔崽子真沒叫錯,有意無意的都在勾他!
“霍庭初,你還在外面嗎?”
身後,輕軟的小嗓音,伴著水流聲傳來。
霍庭初將香菸從唇間拿下來,剛剛被煙霧燻攏過的嗓音,帶著低沉沙沙的暗啞:“我在。”
“你在就好,我有點害怕。”
“我不會走。”
顧暖安下心來。
然而,沒過幾秒,她又暗搓搓的問:“還在嗎?”
“在。”
霍庭初怕顧暖會出意外,他本是避嫌才轉身的,聽她連問了幾聲,心下免不得擔心,便回轉身去對著那道夾縫。
黑暗裡蹲著的那個小身子,被他寬大的西裝給包裹著,裙襬全囤聚在心口,她抱著膝蓋,努力往外看的可愛模樣,讓人心都化了。
“霍庭初……”
男人瞳仁輕漾,拿她無可奈何,聲線往下壓得更加低噶了,“乖乖,我一直都在。”
“你在就好……”顧暖稍稍停頓,既而,軟萌的小奶音,真切的落進他耳裡,“你要是不在,我真的會害怕的。”
“嗯。”
霍庭初為了讓她安心,刻意的走進路燈垂下的光影裡,讓腳下的陰影往夾縫裡延伸,好讓她看見後知道他確實在外面,便也不那麼害怕。
又過了一會兒,霍庭初估摸著解個小手應該夠時間了,正要開口,便聽見小家夥顫著聲腔,賊兮兮的開口:“那個……霍庭初,你有紙巾嗎?”
霍庭初愣了一瞬,抬手將香菸叼在唇口間,伸手進左胸口,忽然反應過來,他身上穿著的不是西裝外套,而是襯衫。
“乖乖,我身上沒有,我去車上給你拿紙。”
“別別別……你別去,你走了我會沒安全感!”
霍庭初剛邁開半步,生生的頓在了哪裡。
安全感?
“霍庭初?”
顧暖怕他真的走了,拔高了聲音喚他一聲,霍庭初一秒回神,喉間哽了哽,“我在。”
“沒有紙巾就算了吧,我……我將就著,看能不能扯一把草。”
“你翻我的西裝口袋,裡面有手帕。”
顧暖剛剛準備避開腳下的尿,去牆根扯草,霍庭初的話來得太及時,她麻溜的把腳收回來,開始翻找他的西裝口袋,裡外都沒放過,最後是在左心口的內側裡找到了一條白色的手帕。
她聞到手帕上有股淡淡的薄荷香味,摸上去的質地也知道這塊手帕的價格絕對不便宜。
平時哪裡會這麼奢侈啊,這要是自己的不得心疼死。
她伸長脖子,看著外面那道拉長的陰影,“那我用了啊?”
“嗯。”
有了正主的同意之後,顧暖把手帕疊了兩下,忍著嬌羞,把手夠到下面去。
真是小半輩子都沒有這麼糗過!
今天算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等她磨磨蹭蹭的解決完後出來,第一眼便看見站在路燈下的男人。
他揹著身,單手抄在褲袋裡,手上夾著的香菸已經快要燃到盡頭,兩條筆直的大長腿在路燈的映襯下,顯得愈發的修長筆直。
比繁星還要亮眼。
聽到身後有輕淺的腳步聲,他轉過身來,將剛要送到嘴上的香菸也一併拿下來了。
“好了?”
“嗯……”
顧暖彆扭的抻了抻裙襬,指尖攥著身上的西裝下襬,小臉兒上是一陣古怪的羞紅。
“你讓一下好嗎?”
霍庭初並不知道她說的讓一讓是該讓到哪裡,便只是往旁側走了一步。
他身後,才是顧暖的目標,垃圾桶。
手帕已經髒了,顧暖想要扔掉,可手都已經伸進垃圾桶裡了,忽然又收回來。
她想了想,扭扭捏捏的走過來,到霍庭初跟前站定,怯生生的從身後伸出一隻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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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裡攥著的東西,頃刻間讓男人瞳仁攸然緊縮。
“不好意思,我把你的手帕弄髒了,肯定很貴的吧,要不等我洗乾淨了再還給你?”
她手裡……
她竟是將手帕疊了好幾下,溼了的那塊疊在中間,就這麼大喇喇的伸到他面前來。
若是換做別人,霍庭初當場就生氣了。
只是這個小迷糊恐怕不知道,上流社會的男人都有隨身揣一塊手帕的習慣,用到的時候很少,但能用到的地方都是用來擦嘴或是擦手的。
她剛才把手帕用在那種……事上,即便洗得再乾淨,他也不能再像往常那麼用了。
顧暖自然是不會想到這個份上來的,可她自己說完那話之後,也覺得挺不好意思。
這是犯了多大的蠢啊!
估計沒有哪個奇葩敢像她這麼幹。
她試圖把手往回收,卻被男人給一把扣住了手腕。
“怎麼?”顧暖抬起頭,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霍庭初面無表情的拿走那張手帕,走了幾步,扔進垃圾桶裡。
顧暖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動作,以及他扔手帕的時候,指尖上冒著嫋嫋青煙的香菸,要不是那點子火星不夠大,他恐怕是想要直接把手帕給燒了吧!
顧暖趕緊跟過去,不死心的往垃圾桶裡看了一眼,“你給扔了?”
“不然呢?”霍庭初眯著眸子,他的身影被路燈光拉得老長,覆下的陰影正好將顧暖給籠罩其中,卻也虛化了臉上的表情,但一口清冷的語氣,卻似乎含著一絲絲的沉怒:“你想讓我留著做紀念?”
顧暖嘴巴張了張,似乎是沒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後,慌口解釋道:“不是,不是那個意思……”
她難堪的扒了扒頭髮,說出口的聲音都乾巴巴的,她試圖說點什麼來打破此時尬到要死的氣氛,“我是想說,想說……你的手帕肯定很貴,就這麼扔了也可惜了,剛才在裡面太黑,我都沒看清是什麼牌子的,要不你告訴我啊,我買一條新的賠給你?”
霍庭初吸了一口煙,深邃的瞳仁一錯不錯的凝著她,他眼裡沉靜無聲的力道,壓得人頭皮陣陣發緊。
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