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快要煎熬不下去的時候,霍庭初幽幽的嗓音,徐徐的送進她聳搭著的小耳朵裡。
“經常這麼做?”
“也不是經常啦,就是今天這個招數是第一次用。”
顧暖聲音越說越虛,眼睛剛抬起,瞄他一眼後,很快就放下去了,小嘴兒努了努,囫圇出聲音來:“我錯了嘛,不該那麼欺負人。”
“我有說怪你了嗎?”
忽的,男人一句話直直的朝她天靈蓋上撲下來。
把顧暖給打懵了。
“什麼?”
他反問:“受了欺負才會欺負回去,難道不是你的性子?”
“……”顧暖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這個男人該瞭解她的都已經瞭解得相當的透徹了。
心下緩緩流淌著一抹暖流,那抹熱氣悄無聲息的往眼睛上衝,猝不及防的在她雙眼前籠罩了一層濛濛的霧氣。
他是相信她不會主動挑事……
顧暖偏頭看向窗外閃退的霓虹燈火,心裡五味陳雜,似乎被他理解著也不是一件壞事。
“還委屈嗎?”
狹窄的車廂,男人低沉暗斂的嗓音灌入耳裡,給了她莫大的心安。
卻也更加的刺激了淚腺。
她慌張了抹了把眼睛,聲音嗡嗡的:“我才不委屈呢,一點都不……”
身後的男人沒聲了。
顧暖兀自以為,他是信了,即便聲音裡帶了一點點哭腔,但不仔細聽是聽不出來的。
然而,很快她便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天真。
他並不是沒有反應,而是在車子開過幾條街後,停在了一條比較安靜人少的街道上。
顧暖忙著傷春悲秋呢,車子一停下,也不知道先確認是什麼地方,以為已經把她給送到了家門口,手搭在門把上打算開門,卻聽見清晰的落鎖聲。
顧暖往車窗外看了一眼,不是她認識的地方,回過頭來,瞧見半明半滅光線下男人寬闊的身形,唇兒微張,剛剛哭過的小嗓音軟綿綿的:“這是哪裡啊?”
霍庭初煙波般平靜的眸子凝視著她,湛黑眸瞳內蘊著的幽暗越來越深。
顧暖神經大條,根本沒有注意到男人的眼神變化,嘴裡低低的嘟囔:“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辦啊,那你去辦啊,我在車裡等你。”
她側著頭,漫無目的的往窗外看了幾眼,腰間徒然一緊,下一秒,她被從副駕上抱起來,帶進了一個炙熱的懷抱裡。
熟悉的清冽菸草氣息,和男人襯衫上浸染的窗外冷風的寒氣,兜頭籠罩下來,瞬間侵佔了顧暖的所有感官。
她被抱坐在男人的大腿上,臉蛋撞進他胸膛,睫毛輕眨時輕輕蹭著他的襯衫,被抱起的同時,下意識的攥住了他的衣服,現在想要收回,會顯得很不自然。
顧暖腦袋很重,她在男人的呼吸裡愈發的覺得神智不堅定,苟延殘喘的揪著腦子裡最後一絲清明,小手推拒在他心口上,堪堪將彼此間撐開一個手掌的距離。
“你幹什麼?”
男人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輕微的呼吸在她面頰前寸寸拂過,“進圈這一路走來,受過多少次委屈,才能讓你連反擊都做得那麼得心應手?”
顧暖竟沒有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懵懵的回他:“我……我其實不委屈啊,別人在我這裡也討不到好,不吃虧的。”
下一瞬,男人的手把著她的下巴,微一使力將她的小腦袋給扳回來。
顧暖一眼撞見男人黑眸中的深邃。
既而,男人微涼的吻,落在她耳骨上,停留了數秒。
再一寸寸的吻到她脖頸。
顧暖唇角彎著的弧度慢慢的放了下去,整個人都傻了,她能感覺到他的唇瓣在微微發顫,吻得很細緻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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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拿她當寶貝一般珍視。
顧暖稍稍側眸,看著男人伏在她頸窩裡的側顏,光線幽暗,好似在他臉上鍍了一層黑邊,看不太清臉上的表情。
她隨著他安靜下來,此時車廂裡全是他營造出來的曖昧氣氛,稍微有點火星子都能點著。
顧暖猛地咽了咽口水,顫巍巍的問了一聲:“你到底怎麼了嘛……”
怪嚇人的。
霍庭初沒有說話,靠在顧暖脖頸間,再沒有什麼過分親密的舉動。
他忽而支起腦袋,將顧暖往懷裡深處攏緊一些,大手掌著她後腦勺,薄唇往她耳朵上落了一吻,“往後有我。”
“呃……”好端端的,幹嘛煽情呢。
還挺……撩人的。
顧暖身上的毛都被他給順妥帖了,這會兒要有多乖就有多乖,在他懷裡都不曾掙扎過一下。
她眨眨眼,看著車窗上倒映著的擁抱著的兩人,鼻翼微微擴張,傻乎乎的問了一句:“有你,然後呢?”
霍庭初鬆開她,身子後靠進椅背裡,深邃的眼窩緊凝著一臉惶惶然的小家夥。
他薄唇上鉤織的那抹笑意,愈發的往寵溺的方向發展。
手伸到她後背去,捉住一隻她背在身後的小手。
”我準你囂張跋扈,橫行無忌,也準你欺負人,不用管任何後果,我在後面給你兜著,再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顧暖眨眨眼,再眨眨眼。
她看了看自己被抓在他手心裡的手,再看看他晦暗難辨的臉色,喉間用力的吞嚥了一口,然後抖著另一手,試探著探到他額頭上去。
“沒病啊,溫度也正常,怎麼就……”
“你在做什麼?”
“我在摸你發燒沒有,要不然你怎麼說話像個神經病一樣。”
霍庭初竟愣了一瞬,隨即覺得哭笑不得。
他精心渲染出的溫馨氣氛,被她兩句話就給破了。
尤其是那張小臉兒上嚴肅認真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
“把手放下去。”
“哦……”顧暖立馬抽回手,可還是覺得有些話應該得說,“要不然,你把車開到藥店去吧,買點退燒藥什麼的備著,我覺得你現在病得不輕啊。”
她一眼不眨的望著霍庭初,兩眼清澈的像是臥著一彎溪流,乾淨透徹,沒有一絲雜質。
就好比她這個人一樣,可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霍庭初終於明白,為什麼西米米總讓顧暖閉嘴,她這張小嘴兒裡說出來的話,不是氣人的,就是讓人不知所措的,偏偏頂著一副純良的面孔,真是讓人氣也氣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