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挺的眉弓下,那雙狹長的眼眸裡,淬了一層冰霜。

顧暖其實只是隨口一問,霍庭初回不回答,對她來說,都只不過是想要找個聊天的楔口罷了,自己還喃喃的補了一句:“太巧合了吧。”

“不是巧合。”

“嗯?”

顧暖的手剛搭在褲子邊緣,正在考慮要不要把褲子也脫掉的時候,猛然聽見霍庭初這麼一句。

雖不是巧合,但也的確是趕巧了,他駕駛摩託艇,看見劇組在拍戲,恰好是顧暖的戲份,他沒過去,而是在遠處觀看。

半小時內,顧暖從這個島被接到另一個島,再到被人推入水裡。

緊接著,霍怡然為了救顧暖,也跟著跳了下去。

整個劇組大亂,紛紛下水撈人。

霍庭初正要過去,偏巧摩託艇的發動機壞了,他果斷的隻身入水,顧不得他人,一心只朝著顧暖去。

可意外的是,竟沒在落水點下找到顧暖的身影。

他往外遊了許久,才看見已經越來越沉底的她,求生欲出乎意料的差,連水都不撲騰了,整個人像是浸水失重的海綿,接連往下沉……

“我朋友的產業出了點問題,他人在國外,讓我過來替他盯著,我帶了兩個朋友過來,你出事之前,我正在附近。”

顧暖愣了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家度假酒店是你朋友開的麼?”

“是。”

果然啊……資本家相互間都是有關係的。

能開一家這麼大手筆的度假酒店,真真是連“財大氣粗”四個字都不足以形容。

氣氛忽然有點冷場,顧暖虛虛的“哦”了一聲長音。

思慮再三,顧暖還是決定把褲子換下來,拿薄如蟬翼的古裝外衫圍在腰上,圍了幾圈,力求不透。

“我褲子髒了,去那邊洗一下。”

顧暖起身,和他說過一聲後,視線掃了一圈,刻意的往光源比較亮的地方走去,踩到岸邊,幸運的是面前便是淺水灘,她不用伸長手,便能夠到水。

“為什麼會突然改變拍攝地點?”

身旁落下打火機擦燃的聲響。

顧暖的目光隨過去的時候,霍庭初唇上已然叼著一根香菸。

只是那煙身並不直,有些皺,到處都是褶皺。

難不成……溼了的香菸,他給烤乾了來抽?

這本該是狼狽的模樣,可霍庭初做起來,卻絲毫沒有違和感。

顏值即正義啊!

顧暖偷摸摸的舔了會兒他的顏,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說是……導演不滿意拍出來的效果,水下不好打光,場地只租了一天,戲份就差那一個鏡頭,得趕緊找個光線更好的地方,所以才快速的轉移到另一座島上,不過……”

說到一半,她忽然揪起眉頭。

心下隱了些話沒說,她怕是自己的胡亂猜想,若這家老闆和霍庭初沒關係,她倒是能敞開說,但恰恰人家是朋友,說出來也太下人面子了。

“你是覺得,你們後來去的那座小島,不像是開發過的?”

顧暖蹭的抬頭,“這……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那座島,包括我們現在處的這座小島,都不屬於酒店的主人。”霍庭初抬手將香菸從唇口取下來,熟稔的敲了下煙身,灰燼幹淨利落的落了地。

他抬起手,香菸燃燒著的紅點對著前方只能看見大概輪廓的小島,恰恰就是顧暖落水的島。

“這酒店具有天然優勢,海底有座火山,雖近百年沒有爆發過,但這些個島嶼,都是曾經火山噴發時,引發地殼變動從而分裂開的,換言之,你能看到的一個挨著一個的小島,其實曾經都是一座大的島嶼。”

顧暖恍然大悟,難怪呢,島和島之間的間隔那麼近。

也就不奇怪,為什麼她是在另一座島上掉下水的,霍庭初卻將她往旁側的島嶼上帶,也許當時,他只不過是考慮哪裡捱得比較近罷了。

“那……沒有開發過的小島?”

“也是屬於昭和集團的,但邊緣的幾座小島,使用權並不在我朋友裴斯年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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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暖在心裡把他這話給來回嚼了幾遍,快要嚼爛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裴家,裴姓,就是這家度假酒店老闆的姓氏,據說昭和集團的總裁便是他口中的裴斯年,也就是他霍庭初的朋友,這島也並不屬於裴家某一個人的,至於是怎麼分配的,牽扯到別人家的秘密。

霍庭初沒提,顧暖便聰明的就此打住。

她好容易才把那股好奇心給壓下去,專心的把褲子給洗乾淨。

站起身,想要將褲子上的水給擰乾,去了幾把力氣,漸漸的開始覺著吃力。

見狀,霍庭初重新將香菸給送到唇口叼住,自然的將她那條褲子接過手,幾下便擰得再擠不出水滴。

他眉梢暗垂,嗓音低沉,卻意有所指:“你只消弄清楚,未被開發的小島,是不在酒店主人的保護範圍內的。”

顧暖頃刻間如遭雷擊。

把這話給稍微剖析得清楚些……

那些人,是故意的把顧暖給誆騙去保護區之外,即便是她溺死了,沒監控沒人證的,撐死了了結個失足落水。

再聯想當時被帶走的過程,顧暖雖有疑心,但架不住對方動作快,加上西米米和導演也先後乘快艇離開,無形中消去了顧暖大半的疑慮。

可後來,身後推她的那隻手……

到這一步,她還不明白有人在蓄意害她,便是傻子!

回過味來之後,顧暖登時覺得一陣惡寒,臨近五月的天氣,風吹在身上,竟也覺得冷。

她下意識的雙手抱住自己,牙關不住的打顫。

卻忽略了一早便定格在她身上的那雙沉邃黑眸。

“怕了?”

顧暖一怔,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擾到了。

她迎上霍庭初平靜得不起半絲波瀾的雙眸,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勇氣來。

或者說,應該是不想被看輕的執拗勁還差不多。

“我不怕,我只是在想究竟是誰要害我。”

霍庭初揚了下眉梢,香菸還在他唇口間叼著,薄唇裡溢位的濃淡煙霧迷濛在他臉廓前,那雙一瞬不瞬將她看定住的黑眸,似多了幾分探究。

“揪出是誰後,你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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