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總連頭都不敢抬了,到這份上了,他要是還不知道自己被耍了,那就太對不起智商了,“是有人給我發的簡訊,通知我帶著製片人還有別的幾家投資商過來,和你……”

張總的後話沒好意思說出來,但傻子都能聽出來是什麼意思。

他竟然還抬頭看了顧暖一眼,卻是連對方的表情都沒能看清,一個杯子,忽然擲到他跟前,摔裂在他膝蓋前。

謝恆高聲斥罵:“一群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小姑娘,也好意思!”

張總趕緊又趴下去了,手掌心被碎片給刺出了血,也不敢挪起來。

顧暖幾步走到他跟前,伸手:“哪個號碼給你發的,拿給我看!”

張總趕緊把手機拿出來,翻出簡訊頁面,抖抖索索的遞上去了。

顧暖一把接過,當看見那串熟悉得早就刻進骨子裡的號碼時,腳下忽然踉蹌,身子猶如浮萍一般,一陣風就能吹倒。

忽的,一隻可靠的大手,在身後撐了她一把,顧暖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她怔了怔,抬頭看著男人刀雕斧鑿般剛毅的下顎線條,心下的衝擊很大。

這一刻,她才體會到,什麼叫做緊緊抓住救命稻草的感覺。

顧暖側身埋進男人懷裡,手兒緊緊的攥住他西裝下內搭的襯衫,力氣大得隔了一層衣服,手也攥得很疼很疼,她雙眼貼著霍庭初的胸膛,眼眶裡沁出的眼淚全浸進他襯衫裡了。

她渾身幾不可察的打著顫,幾次咬唇,終是從嗓子眼裡逼出幾個破碎的字音:“這個禽獸……”

霍庭初黑眸一斂,薄唇緊抿一言不發。

強行顧暖還緊拽著的那部黑色手機抽走,扔在地上,而後彎腰將她橫抱起,回身走回沙發上坐著。

他將顧暖安置在他腿上,摟抱著她,指間的雪茄也不見了蹤跡,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撩撥開她黏在臉上的髮絲,目光從上而下的睇來,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因壓抑哭泣而輕微晃動著的腦袋。

“如果我是你……”霍庭初薄唇抵著她的頭頂,似吻非吻,嗓音間溢位的低沉聲調,抽絲剝繭般灌入她耳裡:“這個時候不會只想到哭。”

顧暖猛地怔住了。

兩秒後,她抬頭,眼淚沒擦,可被水漾遮掩著的一雙美目,卻發狠的看著他。

她在求他,卻也求得這樣骨氣。

就好像,現在的這一刻,霍庭初便是她顧暖唯一可以倚仗的男人,她一雙手兒下意識的將他的襯衫往手心裡更緊的攥了攥。

這個動作,自然是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心尖上莫名劃過一道柔軟。

他見不得她哭。

長臂一攬,擁著她時,才曉得這個女人的身材有多麼的纖細單薄,輕鬆便能被他給摟全在懷抱裡,他另一手蓋在她一雙眼睛上,掌心上源源的熱度,一點點的過到她眼瞼上去,讓顧暖覺得心都安定了下來。

她貼在他心口上,孱弱的低言了一聲:“求你幫我。”

“嗯。”

霍庭初輕聲應了她,“人情欠著。”

商人本性……

“張開富,”霍庭初冷眸看著跪在地上的矮胖中年男人,冷寒著聲線:“和信集團的部門經理?”

被點名的張總馬上承認:“是……”

“剛才在酒桌上,除了你,還有誰給顧暖灌過酒?”

張總抖了一下,他其實是沒反應過來,還愣神,可霍庭初的耐性並不能夠給他幾秒發愣的時間,下一句話,突然像是宣告他的死刑:“看來張總是想要自己一個人扛下來?”

“不不不,我沒那個意思,劉製片也給顧暖灌酒了,還有陳總,還有……”

張總直起身,在身後那群龜縮的人裡點出了四個人來。

這下好了,加上他,五個大男人都嚇得跪下來了。

霍庭初挑了下眉梢,眼風彷彿刀刃一般,剜出了道道厲光:“就這些?”

“是的……哦,對了,蔣助理也給顧暖敬了兩杯……”

聞言,蔣助理跪下之前,雙腿不住的打著顫,竟然尿了,天花板上的吊燈灑下來的光亮,顯得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小助理,臉白得和鬼一樣。

看來,這位被點出來之前,還抱著僥幸心理呢。

“呵!”霍庭初涼薄的笑了一聲,一雙湛黑的眸瞳裡,像是覆了一層碎冰,“你們給顧暖喝了多少?”

“兩……兩瓶紅酒,一瓶人頭馬……”

霍庭初眉心瞬的擰起,就連一旁的郭子謙也露出了了厭惡的臉色,他手伸進口袋裡掏了掏,拿出一板膠囊來,摳出兩粒,起身時拿乾淨杯子去飲水機那兒接了一杯清水。

他走到霍庭初身旁,拿杯子碰了捧霍庭初的肩膀,等男人的目光朝他看來時,郭子謙的眼色往顧暖那兒去了一眼,“解酒的,給她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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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

霍庭初接過藥和水,話,顧暖也聽見了,她很配合的從霍庭初的手裡把東西接過來,兩顆膠囊混著水一塊喝下。

親眼看見她吞下之後,霍庭初的視線才又放到前方那群人身上,菲薄的唇揚起一絲冷到極致的笑容,嗓音沉冷:“兩瓶紅的,一瓶白的?”

張總唇瓣哆嗦著回:“是……”

霍庭初慢條斯理的笑出聲,笑意半分也不達眼底,嘴角往上蜿蜒開的弧度,讓人頭皮發麻:“我霍某不是愛佔便宜的人,你們給顧暖灌的量,乘以二十倍,給你們每人開二十瓶拉菲,十瓶人頭馬,喝完了,這事便算了了。”

此話一處,整個包廂裡忽然喧囂炸開,人人都在求饒,張總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嚎:“霍總,您饒了我們吧,我們都是四五十歲的人了,三十瓶酒喝下去,不死也得殘啊,顧暖不就是一個女人嗎,況且還是她未婚夫把她送給我們的……”

顧暖氣得渾身都在顫抖,下唇被咬得不見一點血色。

霍庭初無聲的擁著她的肩膀,給她安慰,他話音徐徐,摻雜著凌冽的寒意:“女人不稀奇,但你們動的,是我霍庭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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