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仔細分析了她如今的境況。
被當成寵物養起來,當然算不上是一個好消息。但是其實也並不完全算是個壞消息。
一來,她如今修為大退,冒冒然跑出去,只怕也逃不出其他人的魔爪;二來,凡人一生也不過區區幾十年,凌業霆又是個天眷之人,趁著這幾十年好好修煉,比蘇小小到處東奔西跑也好多了。
只是被這壞蛋關起來,那邊的美人將軍醒了之後,還不知道會有多著急呢。
蘇小小還沒有開心太久,想到慕容笙,又蔫噠噠地沮喪起來。
凌業霆當然不知道這個小刺蝟心眼還挺多。教訓過人之後,他就把鐵籠放到一邊,坐在桌子旁對著地圖仔細沉吟起來。
這地圖要是全然為假也就罷了,可是半真半假,就讓他對這地圖生出幾分不甘心來。
要是能分辨出真正的有用資訊就好了。
他重重地一錘桌子,卻突然想到了什麼,朝下人吩咐。
“去找慕容笙過來。”
下人有些誠惶誠恐。
“可是慕容將軍已經睡下了……”
凌業霆冷冰冰的眼風掃過下人,下人頓時就不敢說話,邁著小碎步疾走了出去。
不一會,穿戴整齊,神采奕奕的慕容笙就走進了凌業霆的帳內,半點都看不出之前還在睡覺的樣子。
她朝著凌業霆拱了拱手:“凌將軍深夜請我過來,不知道有什麼指教?”
蘇小小在籠子裡哼哼唧唧地笑起來,凌業霆能有什麼指教,明明是請你慕容笙來指教他的。
凌業霆俊美的五官猶如雕塑,在燭火的映襯下尤為吸引人。可惜的是臉上常年結著冰,讓人不清楚真實想法到底如何,此時此刻,連語氣都是淡淡的。
“我近日得到一份支勒山地圖,確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想到慕容將軍最擅長此事,便請了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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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笙的表情也淡了一些:“凌將軍可是聽說了外頭的風言風語,所以特意讓我來做這種事情?”
凌業霆不置可否。
“哦?”
慕容笙嘴唇抿緊,看上去一副忍耐的樣子。
“就是那些,嘲笑我是個紙上談兵的讀書人,說我只會取悅聖上,才得了如今的地位……”
凌業霆打斷了慕容笙的話。
“不遭人嫉妒便是庸才。”
凌業霆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還是很冷淡,但是那股天生的傲氣讓人一看便想臣服。
蘇小小一時也看呆了。
這個男人認真起來,好像還真是有點吸引人。
慕容笙細細咀嚼凌業霆這句話。
“不遭人嫉妒是庸才……是庸才……”
凌業霆又沉聲說:
“慕容將軍,你自幼飽讀詩書,是許多兄弟們比不上的。在這個方面,是你的優勢。我請你來勘誤地圖,也正是因為如此。為什麼要因為別人呢說你是紙上談兵,就想放棄自己的這個優勢?”
慕容笙愧疚地低下了頭。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倒是我著像了。”
兩人一時無言。
凌業霆等慕容笙平復好心境,才接著說明他的意圖。
“我近日得到一份支勒山地圖,未曾想卻是真假參半。幸運的是它用的還是不同的紙張。如果慕容將軍願意助我一臂之力,相信很快就能找出真正有用的資訊。”
慕容笙從凌業霆手裡接過那份殘破的地圖,就著燭火細細研究。
“支勒山地圖如此重要,凌將軍居然能有魄力直接撕毀,驗證真偽,讓慕容佩服。”
凌業霆冷哼一聲。
“這件事也算得上是陰差陽錯,歪打正著。”
慕容笙還打算聽凌業霆說明具體情況,卻沒想到,他說到一半,又不說了。
蘇小小用爪子撓了撓鐵欄杆,想要大聲告訴美人將軍,都是她蘇小小幫的忙!
可是小小的爪子撓鐵絲,根本就沒有什麼聲音。
要蘇小小再次“吱吱”叫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些太丟臉了。
她可是一個斯文有禮的好妖精,才不和凌業霆那個粗魯的野蠻人一樣。
慕容笙見凌業霆不願多提,便也體貼地沒有再問。只是細細地觀察地圖。
半晌,她才緩緩開口。
“凌將軍,依慕容所見,送上這份地圖的人,必定是別有居心。”
凌業霆挑動眉毛,淡淡地回答。
“哦?”
慕容笙再次朝凌業霆行了個禮。
“不知將軍從何處得來這份地圖?”
凌業霆嗤笑一聲,即使不抬頭,慕容笙也想象得到他臉上的狂傲。
這種天之驕子,果然什麼時候都讓人心生嫉妒。
慕容笙緩緩收斂心神,把這個問題忽略了過去,繼續道:
“倒不是慕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以慕容來看,這地圖本就是為了故意誤導人才畫下。”
凌業霆不動聲色。
“此話何解?”
慕容笙將本就破碎的地圖一一拼好,再遞給凌業霆。
“凌將軍可以仔細看看,這地圖之所以能以假亂真,就是因為將我們天靈國附近的地形完全還原了。”
凌業霆點頭。
“確是如此,否則我也不會中計。”
慕容笙接著說。
“可是我有幸在一本古書上見過地支國那邊的山脈,這地圖卻完全將其歪曲。如果按照它的指示,我們可能會對地支國軍隊襲擊的方向做出嚴重錯誤的判斷。”
凌業霆沉吟。
“這倒是有趣了,把天靈國畫的惟妙惟肖,卻把地支國完全畫錯……但是有沒有這種可能,是因為兩幅地圖重新拼接的時候,畫著地支國的那一部分正好在另一張地圖上呢?”
慕容笙點點頭。
“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是恰好是一副將軍分辨不出真偽的地圖,在大戰前夕,恰好落到了將軍的手裡,這樣的機率有多大呢?”
兩人一時無言。
最後慕容笙慢慢站了起來,向凌業霆告別。
“凌將軍想讓我幫忙找出真正有用的地圖碎片,慕容怕是辦不到。讓將軍失望了。”
凌業霆不動聲色。
“哪裡的話,如果不是慕容將軍,我恐怕還不能想到更深一層的地方去。”
凌業霆眼神黢黑,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表情,彷彿在醞釀著一場巨大的風暴。
慕容笙卻彷彿沒有感受得到危險的氣氛,反倒灑然一笑。
她本就生的好看,這樣放下心結的笑容,更加地讓滿室生輝。
蘇小小一不小心也看呆了,在籠子裡打了個滾,不小心又把籠子打翻了。
這個不小的動靜讓慕容笙和凌業霆兩人一起看向蘇小小所在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