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好不容易又換完衣服，想要睡覺。哪裡是林芷兒隨隨便便說起來就會起來的。
她把頭埋在枕頭裡面，滿足地嘆了口氣，才大發慈悲地理了理一個人站在一旁，彷彿氣得不輕的林芷兒。
“你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就好了嘛。反正你既不是聖上也不是夫人，就不用我和你特意行禮了吧？”
原來這件事還沒有過去。
林芷兒又氣又急，卻也拿蘇小小沒有辦法，只好跺了跺腳，恨聲罵蘇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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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憊懶，等嬤嬤回來了，看她還會不會喜歡你。”
蘇小小的耳朵敏感的捕捉到了一個沒有聽過的新名字。
“嬤嬤？嬤嬤是誰？”
林芷兒得意洋洋。
“就是教我們繡花的蘇嬤嬤。難道你還以為我會把門口倒潲水的老婆子叫嬤嬤嗎？”
在門口倒潲水的老婆子手腳微微一停，無聲一嘆。
這活計本來就不受人尊重，被看不起也是應當的。
蘇小小覺得，林芷兒小小年紀，就這麼會看不起人，實在是太糟糕了。
“你怎麼說話的。門口倒潲水的嬤嬤，靠她自己的本事，養活自己。有什麼好看不起人的！”
蘇小小一向尊敬每一個能靠自己養活自己的人。
這個世界上，特權階級本來就是金字塔上的一小部分人。若是芸芸眾生還要互相看不起，生活簡直就太艱難了。
林芷兒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和她多糾纏。
“你愛叫誰嬤嬤就叫，不愛叫誰嬤嬤就不叫。我和你不是要說這件事。”
蘇小小看都沒看林芷兒一眼。
雖然這個姿勢實在是不符合大家閨秀的典範，但是看在這麼舒服的份上，偶爾露出一點小小的馬腳，也是沒有關係的啦。
是的，蘇小小認為她只是露出了一點小小的馬腳而已。
“那你說呀，和我嘀咕了半天，也沒有說到正事上面去。”
林芷兒本來想要發脾氣，但是想到接下來蘇小小的慘狀，心氣又平了。
“我和你說，父親給我們請了一個新的女先生，教我們讀書識字。他還說了，如果你再把這個氣跑了，就自己去祠堂跪著。”
蘇小小被這個訊息嚇醒了。
原來古代的女孩子也是要早起晚歸讀書的嗎？
“等等，我們還要讀書識字？學的都是些什麼？”
如果要學四書五經，那簡直太無聊了。
要是隨便學一點遊記或者兵法之類的，那她還是願意的。
“當然是《女書》，《女戒》啊，上次我們女戒學到一半，你就把先生給氣跑了。這次應該會繼續學下去。”
林芷兒雙目閃光。
要說她喜歡讀書，那卻也是假話。林芷兒好好學習的目的，無非也就是獲得父母的誇獎，收穫別人豔羨的目光而已。
蘇小小頓時氣餒。
“那你告訴父親，這次我肯定不會氣跑女先生的。”
林芷兒有些狐疑。
“真的？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學了？”
蘇小小清了清嗓子，表情一派正經。
“不，正是因為我明白了，自己沒有一顆好學的心，所以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林芷兒用更加疑惑的眼神看向蘇小小。
蘇小小坐直身體，握緊拳頭，用來表達自己的決心。
“我決定，以後都不去上學了。”
林芷兒頓時尖叫起來，也管不上什麼淑女風範了。
“你說什麼？以後你都不去上學了？”
蘇小小半攬著被子，感覺全身都暖暖的。有些不明白林芷兒現在的反應。
“你不是看不慣我嗎？現在我不去上學了，對你來說豈不是正好？”
饒了她吧，去學女戒，她寧願重新修煉，再次化形。
林芷兒用一根指頭指著蘇小小，眼睛裡面頓時泛出委屈的淚花。
“你不去上學，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蘇小小飛快介面。
“從此之後，我就可以快樂地吃吃喝喝，再也不用起早床了。”
林芷兒瞪著蘇小小。
蘇小小縮了縮脖子，連忙改口。
“那我會變得不學無術，從此浪跡江湖，父母都不願意再相見？”
其實這個後果還不錯。
林芷兒恨鐵不成鋼。
“你不學無術沒有關係，但是以後會傳出去，我們丞相府的女孩，都是不學無術的人。”
“你是我們大姐，所以你的形象代表了整個丞相府的女孩，懂不懂？這樣一來，我們全都嫁不出去了，你還會這麼沒心沒肺地開心嗎？”
這也是程氏始終沒有對林珠兒下狠手的最大原因。
蘇小小頂著林芷兒恨恨的表情，點了點頭。
如果不用嫁人，當然是最開心的。
家裡有吃有喝，還有高床軟枕。為什麼這些漂亮姑娘一個比一個更加想要嫁人呢？
林芷兒的目光更加兇了，看上去恨不得吃了蘇小小。
在這種嚴厲的目光下，蘇小小只好怏怏地搖了搖頭。
“不是，我說，為什麼你們都想要嫁人啊？”
林芷兒臉上通紅。
“難道你想要一輩子呆在家裡，吃父母兄弟的，住父母兄弟的嗎？”
蘇小小一想也是，這可不就是古代啃老族了。
“那好吧，我會儘快去找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不去礙你們的眼。”
林芷兒覺得，今天的林珠兒，簡直就是一顆銅豌豆，不管怎麼樣都拿她沒有辦法。
“哪怕你出去找工作，也要符合丞相家女孩兒的身份。如果你去倒潲水，我們所有人都得去倒潲水。可是如果你去教書，我們的選擇就會有很多。懂不懂？”
天靈國倒是不禁止女孩兒自己謀生。
雖然對於所謂的大家閨秀與賢妻良母有諸多要求，但是自力更生的女戶卻會得到所有人的尊敬。
尤其是那些有知識有文化的人，當得起“先生”這個稱呼，更有甚者，在朝堂為官也不是不可能。
蘇小小只好又懨懨的點頭。
不要牽連別人，這點小事情，她還是懂的。
“所以，你必須去學習。要不然，連謀生的工作都沒有辦法找到。”
蘇小小長長的嘆了口氣。
變成人之後，居然還要努力學習，那還不如不化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