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致可沒有這麼好心地放過林珠兒，反倒語氣愈發帶著惡意。
“多多注意？恐怕林小姐要多多注意的也不止是這麼一件事情吧？”
蘇小小簡直對凌風致拉仇恨的能力歎為觀止。
這個人，究竟是怎麼好好活著長大的啊？
林珠兒細小的牙齒咬住花瓣一樣的嘴唇，半晌才回答：
“不知道二公子還有什麼指教？”
凌風致側著身子，終於給丞相府的馬車讓出一條道來。
“我就是有些好奇，我大哥每年生辰，你家父母都不來，偏偏你一個人過來。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該多多注意一些？”
這句話就有些扎心了。
清清白白的小姐，最怕的就是這些流言蜚語。
林珠兒忍了忍，最後還是沒有忍住，流下眼淚來。
心裡又有些恨自己不爭氣，不如妹妹那般伶牙俐齒。不然，就能把這登徒子好生罵上一頓。
她帶著哭腔命令下人：“趕緊回府！”
丞相府的僕人都虎視眈眈地看著凌風致，卻也無可奈何，趕緊離開。
彷彿這樣就能把流言蜚語甩在身後一樣。
凌風致惹了這麼大個事，反倒像是沒事的人一樣，大搖大擺地去了飛鴻樓。
這樓也有了兩百年的歷史，以各種禽類菜餚出名。
凌風致要了個包間，點好菜，便把蘇小小放出來透透氣。
蘇小小自從感覺到有可能今日裡便要化形，就有些疑神疑鬼，不敢亂動，生怕在大白天來個大變活人。
凌風致看這小刺蝟突然變得懨懨的，笑著戳了戳它的肚皮。
“這是怎麼了？在袖子裡呆久了悶得慌？”
蘇小小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小幅度搖了搖。
簡直就像是酒樓門口的招財貓。
凌風致：“那便是看我惹了禍，擔心我？”
說完，凌風致自己都笑了起來。
一個小刺蝟，能聽懂幾句人話，便算得上是有靈氣了，還指望它懂得人的感情？
蘇小小卻想著，凌風致這麼做，確實好讓人擔心哦。
便小幅度點了點頭。
凌風致勾了勾蘇小小的肉下巴。
“居然連只刺蝟都要擔心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放心吧，爺敢招惹那個丞相府的千金，肯定不是無的放矢的，你就好好吃飯，好好養肉。”
蘇小小怒瞪凌風致。
這個壞人，什麼叫好好養肉啊？難道要等她養肥了殺了吃？
可是很快，又在凌風致的美色和面前的美食的雙重攻勢之下，蘇小小忘記了原本的意圖，對著面前各種做法的禽類大快朵頤起來。
而另一邊，林珠兒走回家中，不同往日的紅紅的眼眶，立刻引起了丞相的注意。
丞相叫林之淵，如今不過壯年。平日裡也算是寵愛這個大女兒。
但是林珠兒母親是原配，走得早。林之淵也不會有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很快便再娶了。
再娶的老婆姓程，進門五年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丞相因此很是看重這個續絃。尤其是生的兩個兒子逐漸顯露出不同常人的天賦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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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後孃，就會有後爹。即使林之淵自認平日裡一碗水端平，對於林珠兒還是逐漸疏忽起來。
林之淵憂心忡忡地問林珠兒：“珠兒，你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
程氏的小女兒林芷兒很快嗤笑起來。
“父親，姐姐能受什麼委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平日裡隨便被說兩句重話，便要掉眼淚珠子。弄得別人還以為母親虐待她呢。”
林之淵一想，似乎也是這麼個道理。便語重心長地教育林珠兒。
“珠兒，你的母親也不容易，平日裡操持內務也就算了，還要管好你們幾個小的。所以，有什麼小性子，也儘量忍住，好不好？”
林珠兒低了頭，唯唯諾諾。
“父親，我沒受什麼委屈。就是，就是，這次凌將軍生辰，我可不可以不去？”
林芷兒早就看不慣每次都是林珠兒一個人去赴宴，眼珠一轉，連忙認同。
“就是啊，父親。姐姐每次去，我們不去，別人看起來，多引人遐想啊。”
如果是平日裡，林之淵看見最寵愛的小女兒和大女兒這麼說了，也不會多說什麼。但是昨日他才被聖上訓斥，不應該排擠凌業霆。今日就不讓大女兒去赴宴，那豈不是在和聖上作對？
所以他板起臉來，冷硬地拒絕。
“不行。”
林珠兒眼睛裡包著淚水，欲言又止。林之淵只當是看不到。
程氏打扮得花枝招展，走了進來，臉上還有點怒火。
“老爺，你是沒聽到外頭的人在說什麼。說是我們家女兒不檢點，每次都一個人參加男人的宴會，這要我芷兒還怎麼嫁人啊？”
程氏是個只要可能讓林珠兒過得好，就會不快活的人。自然也看不得林珠兒有這麼多接觸凌業霆的機會了。
凌業霆是水？最受皇上寵愛的臣子，戰無不勝的軍神，真正的門閥！哪怕是林珠兒給他做個妾，她都覺得心裡膈應。
林之淵當然不會因為婦道人家的幾句話改變主意。
“叫你們去便去，哪裡來的這麼多囉囉嗦嗦。”
這就是不聽勸的意思了。
程氏訕訕地擰著手帕，感覺有些尷尬。
林珠兒低著頭，內心一片絕望。
不管她想做什麼，反正最後都要聽別人的話。
這樣的人生，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而凌府內，來福恭恭敬敬地陪著凌業霆在小書房消磨了半個下午。
凌業霆終於換了一本公文在看了。
他似乎是自言自語。
“那小東西怎麼逃出去的？”
來福趕緊回答：“小書房裡，重要的東西太多。平日裡我們都不敢靠近。所以，小刺蝟究竟是怎麼逃的，奴才也弄不清楚。”
凌業霆神色莫測地答了個“嗯”。
來福等了半天，也沒有下文。
有兩個侍女邁著輕快的步伐路過小書房。
聽那走路的聲音，來福就知道，是二公子那邊的人。
他調教出來的下人，走路都是沉穩的，路過小書房，連氣都不敢大聲喘。
那侍女說：“二公子回來了，我們趕緊去接他。”
凌業霆又把公文倒扣在了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