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也懂他們將軍的顧慮，便也只提了一嘴，沒有多說了。
“還是將軍顧慮得周全。要是那小刺蝟在別人的房間裡，第二天，肯定會被人發現的。”
凌業霆淡淡頷首。
這事便算暫且告一段落了。
即使內心裡牽掛著小刺蝟，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將軍，過不了多久，就到了您的生辰了。這次，還是按照慣例來嗎？”
凌業霆的生辰過得向來低調，只請幾個老相熟，互相喝一杯也就算了。
但是即使他過得低調，卻因為聖上愛重的緣故，每次還是都鬧得人盡皆知。
又因為他邀請的人少，久而久之，這生辰反倒像是什麼頂級核心圈子的秘密聚會，無數人削尖了腦袋，也想往裡面擠。
凌業霆沉吟片刻。
“照慣例來。”
按照慣例，那就是請了凌業霆手下幾個心腹副將，又請兩三個交好的世家了。
這份名單上從來就沒有什麼清流學者之類的。
凌業霆信奉空談誤國，對那幾個成天除了伸長脖子看著別人家長裡短，其他什麼正事不幹，還美其名曰“治國必先齊家”的文人深惡痛絕。
這也是他被諸多朝臣排擠的一個重大原因。
頂級的學者之間是會形成一個圈子的。
如果要給天靈國這個文人圈子起一個名字，那一定是什麼“凌業霆不得好死”圈之類的。
來福把凌業霆的話記在心裡，又把往年的賓客名單捋了一遍，笑眯眯地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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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事嗎？”
凌業霆虛著眼睛看來福。
來福便應了聲“無事”，朝凌業霆福了福身子，畢恭畢敬地退下了。
“也不知道那個小家夥現在餓不餓，算起來，她從中午開始，就一直沒有吃飯飯。”
來福見庭院裡的火盆燒得正旺，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個漂亮的小刺蝟，在門口咕噥了一聲。
正在服侍凌業霆洗漱的侍女，發現她們一向英明神武，從不慌亂的將軍，動作頓了一頓。
“將軍？”
她小聲地呼喚，唯恐是自己哪裡伺候得不周。
卻只是發現，將軍又若無其事地繼續開始洗漱了。
另一邊的蘇小小可不知道有人為她牽腸掛肚。
如果知道了，可能也只會沒心沒肺地回答一聲：
“我現在過得超好的！凌大壞蛋就不要來找我了吧！”
自從午後被凌風致撿了回去，還被迫觀看了少兒不宜的畫面之後，她的刺蝟生突然就變得順風順水，春暖花開起來。
凌風致對下人挺兇的，蘇小小在他的房間裡短短地呆了一會，就聽見他不止罵了一個人。
一會兒是廚子被叫過來訓話。
“你們做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別說人不吃了，連刺蝟都不吃。”
凌風致指著那盤被蘇小小拒絕的點心，沉著臉罵。
廚子雖然滿臉不情願，還是端著菜下去了。
一會兒是找家丁麻煩。
“把火燒得這麼小，是不是想凍死爺？”
家丁敢怒不敢言，忍氣吞聲地在火盆里加了上好的銀絲碳。
一會兒是訓斥侍女。
“走路的聲音這麼大，是不是生怕勾引不了爺？”
漂亮的侍女面面相覷，最後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凌風致的門前。
而且最有意思的是，每次他把人喊過來兇，都會下意識地把蘇小小藏起來。
蘇小小一開始還有些驚歎，到了後來，就沒什麼感覺了。
雖然隨便兇別人是不對的，可是凌風致對蘇小小是真的好啊！
好到蘇小小這個小偏心眼能夠自動無視他一些奇奇怪怪的舉動。
到了午飯時分，僕人把飯菜端上來。
很普通的家常菜，不過看得出做飯的人費了心思，蔬菜色澤鮮豔，肉菜火候正好。
蘇小小聞著這香味，又有些流口水。
但是又想到了凌府詭異的苦味食物，頓時又恨不得自己已經辟穀了才好。
等揮退了左右，凌風致把蘇小小從口袋裡掏出來，溫聲問：
“想吃些什麼嗎？自己可以隨便吃的。”
蘇小小把這些菜色都看了一遍，都是這些天吃過的，還都是苦的。
其實一點都不想吃。
但是又不能不吃。
那就隨便找一個能下口的吧。
她動了動小鼻子，找了離她最近的一盤菜，吭哧吭哧地啃了下去。
咦，這個味道，怎麼和凌業霆房間裡的菜不相同？
這都多久了，她蘇小小也能吃到正常的飯菜了嗎？
幸福來得太突然，以至於蘇小小有些精神恍惚，一不小心就掉進了菜盤子裡。
凌風致頓時失笑。
“這是在幹什麼，有沒有人搶你飯吃。這些都是你的，隨便用。”
他輕手輕腳地從菜盤子裡把蘇小小撈出來，然後用手絹把她擦乾淨。
手絹上繡著松柏，有一股淡淡的燻香味，特別好聞。
蘇小小有了美食吃，相當好說話，一動不動地隨凌風致折騰。
然後毫不客氣地消滅了小半桌飯菜。
啊，明明就是一樣的香味，一樣的色澤，怎麼味道就能和凌大壞蛋的菜的味道相差這麼多呢？
不管怎麼想，肯定都是凌大壞蛋做人太過失敗，所以下人用一些表面上看不出有什麼奇怪，實際上根本不是人能吃的東西胡弄她。
蘇小小還完全不知道，其實這是凌業霆為了哄她吃藥，不得已想出的辦法。
吃飽了之後，在暖和的氛圍裡，蘇小小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她耍賴一樣地倒在凌風致懷裡，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凌風致彷彿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似的，把她抱到了枕頭上，又替她蓋了條小毛巾。
蘇小小蹭了蹭軟綿綿的枕頭，幸福地慢慢睡了過去。
這一覺就睡到了晚上。
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還聽到凌風致在和下人說些什麼話。
“哥哥大半夜的興師動眾，是為了找什麼？”
下人畢恭畢敬。
“說是將軍的小書房跑出來個小刺蝟，怎麼找都找不著。少爺有沒有見過？”
凌風致無辜地回答：“沒有啊，府裡面要是有只小刺蝟被我看見了，肯定會有印象的。”
蘇小小聽見了，在內心大聲說，做的好！
她再也不想回大壞蛋那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