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歆死死盯住她的手，眸中的火舌幾乎化作實質一般要將面前的母女二人吞沒。
似乎是被她的目光嚇到，顧珊珊下意識的後退了一下。
“既然你不答應，那就別怪我無情！”
她將藥重新放回安可的手中，安可頗為惋惜的搖搖頭，好像對言和的命運嘆息，“既然如此，就別怪我……”
言歆咬緊牙關，突然上前走了一步。
顧珊珊見她的神色動容，急忙要拿出手機拍照。
可房間的門卻突然被大力推開。
顧君沉終於來了。
言歆一直強撐的意識，也在這一瞬間，徹底黑了下去。
她的身子被一個溫暖清冽的懷抱接住，細微的桂花香氣繚繞在鼻端，言歆的淚，落在了顧君沉的手背上，灼的他心頭一燙。
顧珊珊往安可的身後縮了縮，儘量不去看顧君沉嗜人的眼神。
他的手突然摸到一片溫熱略帶粘稠的液體，濃重的血腥氣，隨之充斥在四周。
言歆見紅！
“快叫救護車！”
顧君沉感覺言歆的身子已經不是正常人的體溫，連同她的指尖都一併冷了下來。
他的手指輕顫，放在言歆的鼻下，好在還有微弱的氣息。
為了不影響到晚會，只能從後門離開。
顧君沉緊緊抱著言歆，不讓任何人碰到她的身體，聲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言言，你堅持一下，救護車已經來了。”
可言歆卻沒有給他絲毫的回應。
救護車就在面前，顧珊珊想要跟著一起看看言歆到底怎麼樣了，卻被顧君沉一個極為凌厲的眼神制止。
那幽深的目光中，如同地獄魔窟一般濃重的黑，夾雜著殺意與攝人的冷光。
“哥。”
顧珊珊愣在原地，只能在喉嚨中低低的發出一個單音節。
顧君沉帶著言歆離開，那種窒息感讓她無從應對。
跟顧君沉相處了這麼久，對他的情緒，顧珊珊可以說是瞭如指掌，可從未像今天一樣，讓她琢磨不透顧君沉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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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顧君沉真的對言歆，動了真感情嗎？
顧珊珊的裙角被風吹得翻卷，她華麗的禮服在路燈下反射著豔光，可顧珊珊臉上，卻只留下駭然。
“姍姍，你一定要拖住君沉。”
安可站在她的身後，將外套披在顧珊珊身上。
顧珊珊打了一個寒顫，“媽，哥是不是愛上那個女人了？”
安可不答，微微揚起的下巴勾勒出一抹猶豫。
言歆被推進了急救室，隨之趕到的還有程諾。
他剛剛下班，卻見擔架上的人十分面熟，再看到旁邊跟著的顧君沉，心中一緊。
好在顧君沉見過程諾幾面，知道他是言和的主治醫生，也沒心思過多理會。
程諾作為言歆的朋友，見她出事，自然要在這裡等結果，更何況，他的手中還有言歆留下的信封
“產婦需要輸血……”
醫生急匆匆在裡面出來，還未說完就被程諾打斷，“抽我的，我跟她血型一樣。”
感覺顧君沉的目光在身上流轉了幾下，程諾解釋，“之前我給言小姐做過檢查，所以知道。”
好在有程諾的及時幫助，言歆才沒有出現更嚴重的危險。
兩個小時之後，言歆才被推出來。
顧君沉的眼中已經滿是血絲，“怎麼樣？”
“顧總，顧太太的胎算是暫時保住了，只是從現在到生產，更要萬般小心，稍有不慎，還是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我太太呢，她怎麼樣？”
程諾見顧君沉並不太在意孩子，反倒是一直在詢問言歆的身體，也替言歆姐弟倆覺得欣慰。
“顧太太比較虛弱，因為之前的情緒波動太大，如果再晚一點送醫，很有可能就會造成一屍兩命的結果。”
言歆轉回病房，顧君沉守在旁邊說什麼都不肯走。
等她醒來還有一段時間，可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他一點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見兩個保鏢行色匆匆在樓上下來，他或許就會錯過了。
“姜越，調取會場三樓的監控，我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姜越得了顧君沉的命令，一刻也不敢耽擱，會場是顧家的產業，調取監控可以說是易如反掌。
但後勤處卻告訴姜越，三樓的監控在晚會即將開始的時候就壞掉了。
他們一直在修理，但是沒有成功。
任誰都能聽得出來，這是在撒謊，但在顧君沉的眼皮子底下，又有幾個人有權利先行破壞掉監控呢。
顧君沉一想，便明白。
當時在場的只有顧珊珊和安可，顧珊珊沒有實權，能這麼快處理好，只有安可。
現在他調查不到，只能等言歆醒過來，一五一十的問問她。
顧君沉陪在言歆身邊，看著她沒有血色的側臉，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病房的門被敲開，程諾拿了言歆即將要換的點滴瓶，走到言歆的床前。
“顧總，能說一下是怎麼回事嗎？”
顧君沉心裡煩躁，可程諾作為言歆的朋友，詢問也是情理之中。
他搖頭，“我趕到的時候已經這樣了。”
程諾面色沉重，“顧總，這些話其實我不應該說，但現在她這樣，我也不得不說。”
“自從懷孕以來，她幾乎沒有過過一天安穩的日子，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孕婦，來來回回在醫院住了這麼多次。她為了救言和，幾乎是傾盡所有，可她呢，從未說自己想要什麼。”
程諾跟言歆認識的時間長，也算是陪她一起經歷了那些絕望的日子。
“七年了，我幾乎沒有都沒有見她真正笑過。”
言及此處，就連顧君沉也不免皺了皺眉，他對言歆的瞭解實在太少。
按理說，他作為言歆的丈夫，應該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瞭解言歆。
可細算下來，他們一起相處的日子，又有幾天？
“顧總，這件事情還是暫時不要讓言和知道了。”
他留下這幾句話，便離開了病房。
顧君沉握住言歆的手，突然覺得眼睛有些乾澀。
“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他自責的聲音慢慢響起，但言歆卻什麼都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