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柏煜在公寓樓下待了一夜，偶爾會下車抽根煙，身體後靠車身，眼神說不出的落寞孤寂，渾身瀰漫一股疏離淡漠感。
點燃的煙捻在指尖，又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許久都沒有抽一口，直到菸絲燃燒殆盡，才丟了菸蒂，再點燃一根。
地上，無數菸蒂孤單地躺著，可見他昨晚心緒凌亂。
天微醺，他才開車回去。
一夜未睡，他精神看似沒什麼影響。
回臥室洗了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才下樓，一道身影忽然怒氣衝衝回來，不由分說，一拳狠狠砸他臉上，風柏煜來不及躲避，臉頰實實在在挨了一拳。
傭人吃驚。
兄弟兩人沒動過手，今兒個是怎麼了？
風柏煜嘴角溢位血色，那一拳幾乎用盡了力氣。
他濃眉緊皺，拇指抹去鮮血，沉怒：“風庭燁，你瘋了嗎？”
“不是我瘋了，是你！”
風庭燁上前，用力狠狠揪著他的衣領，“我說過，不要再靠近那個女人，你為什麼不聽，為什麼要傷她的心！”
那個她，無疑指的是葉子妗。
他一直都清楚，風庭燁對葉子妗言聽計從，但他從不在意。
“我說過，我會處理。”
風柏煜將他推開，冷峻的面容繃著，嘴角一塊紅腫。
風庭燁咬牙，滿眼憤怒：“你處理的方式就是傷害她，讓她難過嗎，風柏煜，你還是不是男人，她愛了你這麼多年，你就這麼對她。”
他心疼葉子妗，尤其想到她無助的眼淚，心揪著疼。
風柏一刻都不想討論葉子妗，抬腳便走。
風庭燁像著了魔，不讓他離開，阻撓在他面前，他暴怒，一把將風庭燁撂倒，手肘抵著他脖子，狠狠抬起一拳就要砸下。
風庭燁瞪大了眼，拳頭生風，殺傷力十足。
卻在最後一刻，風柏煜忽然住手，警告道：“別再挑戰我的耐力，風庭燁，我說過，這些事情我會處理，不需要你操心。”
隨即，他鬆手站起身。
風庭燁怔了幾秒，隨即起來，盯著他的背影：“不管你要怎麼做，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插手，風柏煜，我絕對不允許你為了這個女人傷害子妗。”
風柏煜的腳步猛然頓住，言語裡的威脅，他聽得一清二楚，猛然回過頭冷視風庭燁。
“你要做什麼？”
“你對子妗做什麼，我就會對那個女人做什麼！”風庭燁冷聲。
風柏煜危險地眯起眼，一步步走近他，氣息像地獄的王陰鷙森冷，“你敢動她試試。”
風庭燁心驚，幾乎懷疑風柏煜是否清楚葉桐的身份。
“她是葉桐，對嗎？”
風柏煜冷眸，沒有回答。
風庭燁忽然冷笑一聲：“你以為你這麼做，就能彌補當年所做的一切嗎？風柏煜，哪怕你把命給了她，她都不會愛上一個殺人兇手。”
“風庭燁！”風柏煜怒喝。
風庭燁愈加興奮，像嗜血的蛆，“當年你所做的一切，只會讓她恨不得殺了你，你是害死他一家的罪魁禍首！”
“我叫你閉嘴！”
風柏煜失控，眼神猩紅，狠狠一拳砸他臉上。
風庭燁咧著嘴陰狠地笑著，一抹唇角的血絲，不由分說，兄弟兩人直接扭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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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柏煜是跆拳道黑帶，風庭燁是散打高手，兄弟兩人實力相當，一番搏鬥，兩人身上不同程度掛了彩，最後疲憊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
風庭燁索性躺在冰涼的地板上，臉上青一塊腫一塊，嘲諷的笑重：“煜，你回不去了。”
是啊，回不去了。
風柏煜也躺下來，冰涼的觸感從後背襲來，他全然沒有理會，盯著天花板，眼神一點點彌散——
“風柏煜，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是你殺了我父親，是嗎？”
“風柏煜，我恨你！我恨你！”
白皙秀麗的臉哭得無助，滿眼的憎恨，如同嗜血的螞蟻，在他心頭啃咬——
想起她苦苦哀求的一幕，疼痛會在日日夜夜，啃噬心臟，錐心刺骨。
停下工作休息的這幾天，葉桐整日癱沙發上看電視，玩手機……
沈圳每天下午的時候會過來給她做吃的，跟她聊聊天，陪她一起看劇，時間差不多了就會離開，有時候葉桐會覺得，如果不是一身仇恨，也許這樣的日子過得也還不錯。
沈圳經常說她，放不下，折磨的是自己。
她每次都會笑著說，只有報復，才是解脫。
這時候沈圳就會嘆氣，什麼都不說。
她知道，沈圳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真正關心她的人，他不希望她受傷。
然後她就會轉移話題，說些冷笑話逗他笑，這個時候他就會捂著肚子笑問她冷笑話都哪裡學來的，她也會跟著笑得沒心沒肺，恣意暢快。
原來，真的好久不曾開懷大笑過了。
她滿腦子想著的都是如何毀滅葉子妗和風柏煜，想起他們，也不知道昨晚如何了。
昨晚葉子妗潑她一身，又看到了小視頻，即便再大度，兩人也會產生嫌隙，她不可能一輩子在他面前維持美好的形象。
叮咚——
門鈴聲忽然打斷她的思緒，葉桐走去開門。
忽然，一道身影重重壓下來，一股濃郁的酒氣充斥在鼻腔。
葉桐險些被壓倒，穩住身體才看清楚風柏煜喝醉的臉。
他身體沉重，看似雙腿都站不穩了，她艱難地扶他到沙發上躺著，急忙跑去關門，打溼溫熱的毛巾跑來給他擦臉。
他身上的酒氣很重，看來喝了很多，嘴裡呢喃著什麼，葉桐也聽不清楚，看他的樣子好像很難受，葉桐不禁皺緊了眉頭，喝多了，怎麼跑來了這？
“你等著，我去給你熬點解酒湯。”
葉桐剛要站起來，手腕猛然被扣住，他聲音含糊，說：“別走……”
葉桐一愣，說：“你喝太多了，不喝點解酒的會很難受，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葉桐，你恨我嗎？”
儘管聲音含糊，她還是聽到了，心口咯噔一下，腦子一陣麻痺，大腦迅速飛快地思考，是被發現了身份，還是酒後胡話？
看他的樣子是真的喝多了，她心口猛然一沉——
想起過去的她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