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風庭燁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這麼多年來，也是唯一的一吻。
葉子妗深呼吸，彷彿猜到了他要做什麼，“你小心點。”
風庭燁點頭，笑著轉身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葉子妗的目光從掙扎猶豫逐漸變得狠辣決然。
這一切都是葉桐欠她的，無論風庭燁做什麼，都是那個女人罪有應得！
葉桐覺得，懷孕真的很讓人犯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反應太大，開始會出現孕吐和嗜睡的情況。
今天是從兩點開始睡午覺的，一覺醒來，發現風柏煜坐在床邊看著她，她本來以為才下午四點多，結果一看時間，瞬間愣住。
都已經六點多了，睡個午覺竟然睡了四個小時。
如果不是覺察到有目光盯著她看，讓她睡得極不安穩，顧及還能睡久點。
“吳嬸說你兩點就睡了，睡這麼久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風柏煜關心的口吻。
葉桐從床上坐起來，屋內開了昏黃的床頭壁燈，讓他的臉看起來覆蓋上一層暗黃色的陰影，看起來倒是柔和了他臉上分明的稜角，多了些好相處的氣息。
葉桐覺得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說，“沒有不舒服，就是想睡覺。”
他說，“吳嬸剛做好飯，起來吃飯。”
這麼晚？
葉桐心裡微微詫異，是巧合，還是他刻意吩咐吳嬸？
她沒有深思，起身下床去浴室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才跟風柏煜一起下樓。
顯然是風柏煜交代過，吳嬸臉上的笑尤其喜慶，說，“夫人多喝點湯補補，這趟我熬了好幾個小時，對懷孕的女人特別滋補，對胎兒也好。”
葉桐點點頭。
喝了點湯，開始吃飯。
但懷孕的反應太大了，才吃了開口，忽然一陣噁心想吐，她急忙衝到洗手間嘔吐個不停。
風柏煜迅速放下碗筷過去看她。
她難受的樣子在他看來尤其辛苦，他心口一緊，極為心疼，忍不住過去給她輕輕掃背。
“好點了麼？”
見她幾乎把黃膽水都吐出來了才停下來，風柏煜臉色極為不忍。
他不是女人，不知道這樣會有多難受。
但他看到了葉桐的艱辛，心口湧上絲絲濃濃的心疼。
葉桐虛弱地搖頭，感覺身體都要被掏空了，整個人精神狀態很差勁，胃口一下子全沒了，她就著洗手檯洗了把臉，才抬起蒼白的面容看著鏡子裡的風柏煜。
她說，“我沒事。”
出了餐廳，葉桐看見餐桌上的菜都覺得反胃，連湯都喝不下去了，乾脆喝水。
風柏煜看她反應這麼大，眉頭死死皺著，“不吃點麼？”
葉桐搖頭，“吃不下。”
吳嬸也是一臉擔憂，這大人不吃，胎兒也沒營養。
可同樣作為女人，也是知道這種情況的，孕吐是連醫生都沒辦法的一點。
看他也不吃了，葉桐微微一笑，“你吃點吧，我在旁邊看著你吃。”
“沒有想吃的麼？讓吳嬸去做。”風柏煜眼底難得露出關懷。
也不知道是因為她，還是肚子裡的孩子。
對她而言，其實都不重要。
她說，“我沒胃口，想吃的時候再告訴吳嬸，你就別管我了，快吃點。”
風柏煜簡單吃了幾口，也停下了動作。
飯後，他沒有去忙，而是帶她到花園散步。
花園佔地面積很大，要逛完要花個把小時。山茶花仍舊被悉心照料，看樣子，不久後又要開花了。
到那個時候，也許風暴已經來臨。
她和風柏煜並肩走著，他忽然牽起她的手，這個舉動讓她一下子愣住，許久才反應過來，他的態度好像在悄無聲息中改變，對她的態度逐漸有了溫度。
葉桐沒說什麼，繼續走。
走了一段路，她覺得實在太沉悶了，便找了個話題，是她一直追問，而他一直逃避的問題。
“你最愛的女人是誰？”
聞言，風柏煜握著她的手忽然收了一下力度，應該是問了他不願意回答的問題，他神色幽深，似乎在醞釀答案，許久才緩緩開口。
“葉桐。”
葉桐一愣，以為他叫她，便挑眉看著他。
直到看清他的目光，似乎是回答的問題，她整個人愣住了，嘴角扯了扯，“哪個？”
“都是。”
風柏煜嗤笑一聲，頓時讓這個話題變得不那麼嚴肅。
她的心震撼了許久，被這一聲笑給擊破了沉重，果然，他只是隨便說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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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說的話，本來就不應該放在心上。
“你呢，你愛誰？”風柏煜停下腳步，眼神犀利一臉探究。
葉桐迎著他的目光，忽然心虛了，想到的是當年那個如太陽神一般耀眼的男人，跟眼前的臉幾次重疊又分開，她微微恍惚，多了一絲嘲笑的落寞。
“這是我的秘密。”
風柏煜霸道的姿態，“我要你告訴我。”
葉桐一怔，一陣掙扎後，說，“那個曾經住進我這裡，又讓我極力想要趕出去，卻怎麼都趕不出去的人。”
她深深地看著他，幾種情緒在胸口不斷扭打。
她本來可以說是他的，但這一刻，忽然不想回答的那麼虛偽。
她愛的，是從前那個風柏煜！
那個她用盡了力氣去愛，又要用盡力氣去憎恨的人，
風柏煜眉頭緊蹙，眼底的光幽深莫測，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你應該說愛我。”
“我覺得你不喜歡聽謊言。”葉桐說。
風柏煜皺眉，“所以，你之前對我說的，都是謊言？”
“不，那些是我的真心話。”
此時此刻，他跟她的距離好像很近，身上的刺都被收了起來，讓她不用費盡心思去揣摩他的心思，害怕觸及他的脾氣。
“葉桐，你越來越讓人頭疼了。”
說完，風柏煜好像更加握緊了她的手，一閃即逝的力度。
好像是錯覺？
葉桐怔怔地低頭看了眼十指緊扣的雙手，她忽然扯開一抹笑，“是因為你開始喜歡我，在意我，甚至開始容忍我了嗎？”
風柏煜笑了聲。
葉桐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索性不說話。
月光傾洩而下，將他們包裹在溫暖柔和之中，像走在月光下的知心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