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琛眼中出現了一種名為掙扎的情緒,但還是閉口不談。

楚蔻冷笑一聲走到旁邊,不再管他了。

裡面一聲一聲的叫喊一聲比一聲微弱,聽得人心都快揪起來了,最後聲音幾乎都聽不到聲音了,突然一陣急促的嬰兒哭聲,大家松了一口氣。

再過了十來分鐘,裡面傳來醫生的喊聲。

“不好,產婦產後大出血,要立即止血,趕緊把之前備用的血拿過來準備輸血,再來兩個人負責縫合。”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外面聽得一清二楚,站在外面的人一個個都白了臉色。

產後大出血,那是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的詞語,現在卻真真實實發生在他們身邊。

看著從血庫送來的一袋袋血被送進去,大家的不安越來越大。

就連一向強勢的白母,都有些支撐不住地靠在白父的身上,到底是女兒生產,她做不到像實驗室裡那麼冷靜。

夏一琛就更別說了,站在那裡搖搖晃晃的樣子好像要倒下了。

大出血只能不停地輸血直到止血為止。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血終於不一袋袋往裡送了,大家心稍稍安了一點。

孩子倒是平安,但是母親一直在裡面搶救。

兩個小時,整整過了兩個小時,久到都以為裡面的人不出來的時候,紅色的大字瞬間熄滅了,門開啟,臉色白的嚇人的白茉被推了出來,醫生走在前面,“病人產後出血,現在血止住了,要住進加護病房,等待進一步的觀察。”

松了一口氣,楚蔻緊繃的神經總算是鬆懈了一點。

“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啊。”白母含著淚說。

白賢站在旁邊,臉上籠罩著一層陰霾,他當初跟夏一琛怎麼說的,夏一琛又是怎麼保證的,現在他妹妹還是被送進了加護病房。

他就是這麼給自己保證的。

“孩子已經送進了嬰兒室,很健康的一對寶寶,等會兒會有護士抱來給你們看。”負責接生的醫生說。

“謝謝醫生。”

等到了嬰兒室,所有人都進隔間看孩子了,但是白賢攔住了夏一琛。

“所有人都有資格進去看孩子,但是你沒有,你沒有資格去看茉茉拼了性命生下來的孩子。”夏一琛還想說什麼,但是被白賢攔在外面,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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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失神地看著長長的走廊,好像要把他吞噬一樣。

其實白茉怪自己是應當的,他讓她失望了。

可是他不能說出來,下屬為了救自己被仇家害得跳樓自殺,要不是他碰到的話,說不定永遠也不知道還有這麼一件事。

當時他出去談一個專案,但是對方卻坐地起價,還想用特殊手段把他留在那邊,還好有了那個下屬,把自己救了出去,沒過多久,那個下屬就辭職了,不知所蹤。

後來他在新聞上看到了一起縱火案的兇手,只覺得五雷轟頂,那個兇手很眼熟,就是對方的手下,而死的那個人正是幾個月前幫助一節的兇手。

夏一琛知道,他是間接被自己害死的。

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心裡的愧疚讓他聯絡了他的家人,最後發現他家裡只有一個懷了孕的女人。

他也快放父親了,所以對孩子格外關照,時常買東西去看望他們,夏一琛的愧疚讓那個女人起了歹心,想藉著夏一琛的愧疚,將白茉這個原配氣走,撒謊說這是夏一琛的孩子,還在夏一琛不在的時候到白茉身邊耀武揚威。

所以今天白茉不算是第一次看到那個女人,本來因為不在意的,後來,因為夏一琛的維護,讓白茉徹底爆發。

讓她積壓在心裡好久的信念崩塌了。

她一直很相信夏一琛,可是他呢,現在卻當著她的面護著那個女人。

是個人都會多想,更何況白茉這麼愛夏一琛了。

十個小時過去了,白茉病情穩定,已經轉進普通病房了,而且就住在楚蔻隔壁房間。

白茉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全身都疼,看了看周圍,家人都在,臉上都帶著擔憂的眼神。

看見她醒了,大家又驚又喜,“茉茉你醒啦,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我沒事。”雖然身體還是有點疼,白茉不想要他們擔心,搖了搖頭。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白母覺得自己這些年太對不起女兒了,到現在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錯,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一刻都沒睡,就等著白茉醒過來。

“媽媽。”

白茉這一聲媽媽讓她覺得心裡愧疚,也明白了自己之前對家庭有多忽視。

白父看著旁邊眼眶通紅的妻子,能明白就好了,不算晚。

當年白母跟白父也是自由戀愛,但是當兩個人各忙各的,長久以來,大家都把這份感情藏在心裡,中年了,就更加不敢想情情愛愛的了,所以兩個人現在不見面,不說話,只是感情還在,互不打擾。

要是妻子能夠明白,他也能放棄一些東西跟她重新開始。

白茉覺得自己這次值了,自己盼望了多年的母愛,二十多歲的時候重新擁有了。

就這麼想著,白茉眼淚就要留下來,白母連忙擦了擦她的眼淚,“不知道坐月子的時候不能哭嗎,當心以後烙下病根。”

“好,我不哭。”

“既然你沒事了,我們也就回去了,你好好休息,還不能吃飯,你先忍一忍。”楚蔻抓著白茉的手。

“謝謝你,小蔻。”

等到病房裡的人都散了,只有白家一群人還有夏家父母。

看到夏家父母,她就想到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剛剛沒有刻意去想這件事情,所以還沒有發覺,現在空閒下來,腦子裡就不停地閃過之前的畫面,夏一琛的維護成為插進她心裡的最後一把刀子,不見血,疼得要命。

“讓我進去看一看茉茉吧,白大哥。”夏一琛沙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因為門沒有關嚴實,所以這聲音也實打實地傳進了裡面的人的耳朵裡。

夏一琛的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大概也是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睡的樣子。

雖然下定決心不見他,但是她的心還是為這樣的夏一琛心疼。

她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一句話,愛一個人,就是把傷害自己最深的那一把刀遞給對方,然而夏一琛在她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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