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倒在白潯琬馬車前是事先安排好的,這使得她能夠名正言順地進入白府。

她是嚴碧雲身邊的侍婢,大戶人家的模樣,她自然是學得有模有樣,半絲破綻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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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碧雲聽白潯琬此話,掩嘴一笑,“只要有七娘在我身邊,我自然是不會怕的。”

白潯琬卻道,“我年紀還小,但終歸是要出嫁的,若是你努力些,那麼侯府將來便是你說了算,但若是被慕容氏搶了先……”

她頓了頓,“原先府上有一位王美人,後來無緣無故被誣與人有染,被沉了河。”

她說的話很明顯,富貴是要自己去爭取的.

近日白老夫人想要為白章選妻,好不容易選中了顏三娘,而顏三娘之父卻早早將她許了人,在此期間,白潯琬救了琅琊王氏之女,這正好是給了白老夫人一個睡覺枕頭。

如此看來,白老夫人對嚴碧雲是相當滿意,離成為白章繼室確實更進一步了。

嚴碧雲低眉,大戶人家的勾心鬥角她確實看過不少,她感恩白潯琬救她,忽略白潯琬的利用,其實她也想要那成為侯夫人的富貴和尊貴,可她始終還是有些常年為奴帶來的膽怯。

她有些不敢。

白潯琬微微一笑,“也罷,若是你不敢,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知會林嬤嬤一聲,在京郊給你置辦個宅子,也可保你後半生無憂了。”

嚴碧雲思索了片刻,京郊宅子的後半生哪裡比得上侯府的尊貴?這幾日白潯琬帶她轉了整個侯府,簡直比嚴府大不知多少倍,京都人富貴是天下皆知的事。

還有這幾日的吃食,精緻無比,有些她見都未曾見過。

她好不容易從魔窟中出來,好不容易見到了這潑天的富貴,只要幾步,她就可能達到,她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她也不是什麼蠢笨的人,思及此,她嘴角微微上揚,“七娘的話,碧雲記在心裡了。”

正此時,蕊兒將白潯琬的棋盤拿了上來,“父親雖說談不上棋痴,但對棋道也算是勝過了書道,咱們還是再下下棋吧。”

她頓了頓,“父親是男子,男子自然喜歡女子柔順體貼的,李氏便是溫順至極,使人挑不出毛病,但你可知道慕容氏為何會如此盛寵嗎?”

嚴碧雲拿起一枚棋子,往棋盤上一擺,“願聞其詳。”

白潯琬微微一笑,“她能歌善舞,算是父親的解語花了。”

白章每回一有煩心事,一旦去了慕容雲處便茅塞頓開,大笑開懷,這便是王美人辦不到的,白章是男人,男人都愛美色,可空有一副美麗的皮囊的美色,看多了也會厭煩。

慕容雲的容色自然遠比不上王美人,但她卻能使白章對她死心塌地,這便是慕容雲的本事了。

白章不缺美人,但缺知音。

“父親曾經也是上過戰場的,只可惜二十年前滅了涼國之後,便不再上戰場,只是在京都當了個府衛都尉,整日裡也只練練兵罷了。”

“最近皇帝陛下有意削藩收權,這也是父親近期的一樁大心事。”白潯琬輕聲道,“還有一點,慕容氏的胎,有問題。”

她三言兩語,便就已經透出了很多資訊了。

“多謝七娘指點。”說罷,她又下了一子。

如此過了半月,這半月白潯琬帶著嚴碧雲去白老夫人那處請安地勤,這使得白溪玟也連帶著去請安,上回白溪玟大庭廣眾之下跪在涵英苑門口,才不過兩個時辰,白老夫人便著人叫她回去了。

在白老夫人眼中,這侯府的面子還是很重要的。

水亭中,白潯琬手執一棋子俯首盯著棋面猶豫了很久,嚴碧雲調笑道,“七娘,你若再不落子,恐怕這太陽可要落山了。”

白潯琬卻是蹙眉,“這局著實難破的緊。”

如今嚴碧雲的棋技已經突飛猛進,對於眼前的棋局自然也有自己的處理方式。

她忽而笑了起來,“這局看似八面受敵,但也不是不能破的,只是要耗費些人力物力罷了。”

白潯琬不解,“什麼人力物力?我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哪裡肯這般失去?”

“棋子又不是糖果。”嚴碧雲笑道,“有些事,有舍才有得啊。”

“好一個有舍才有得。”白章的聲音在她們身後傳來,白潯琬與嚴碧雲皆是受驚,白潯琬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朝白章行禮,“見過父親。”

嚴碧雲隨即也朝白章行禮,“見過侯爺。”

她的聲音極為溫柔,但卻是端莊大方,叫人看著心中自是一動。

白章走近前來,打量著嚴碧雲,卻見眼前的這個女子,一身淺色的襦裙竟是掩蓋不了她那凹凸有致的好身形,一雙眉眼美中帶著魅惑,但她的舉止卻是大方得體,著實是一個尤物!

他輕咳一聲,“你就是七娘救回來的那位嚴家娘子?”

嚴碧雲福了福身,“正是小女,小女一屆孤女,實在是叨擾了。”

“哪裡是叨擾,嚴娘子客氣了,既然是我侯府救了嚴娘子,自然也該好好照料才是。”白章淺笑一聲。

白潯琬插嘴道,“孩兒帶嚴娘子在此處下棋,竟不知父親今日休沐,不知是否打擾了父親?”

白章笑道,“不打擾!你們下的好!”

隨即他的眼睛瞥向亭中的棋局,這棋局正是他從白潯琬那處拿來苦心費解的那雙玲瓏局。

卻見這雙玲瓏局局勢被三顆黑子全部打亂,雖說雙方都失去了大部分棋子,但正因為如此,這雙玲瓏局亦是活了起來。

這使得白章心中一喜,“嚴娘子蘭心蕙質!”

嚴碧雲低眉微笑,“侯爺過獎了。”

白潯琬隨即道,“父親,嚴娘子答應了孩兒陪孩兒去餘先生處學琴的,算算時辰,餘先生怕是要等了,孩兒是否可以先告辭?”

白章眼中雖說閃過一絲不捨,但還是微微頷首,“去吧。”

“什麼?”攬雲軒中,一盞琉璃茶盞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慕容雲捂著肚子,極為難受不可思議地看著來報信的翁嬤嬤,“阿郎真的看上望水閣來的那小賤人了?”

翁嬤嬤微微頷首,“此事怕是差不離了,婢子聽回來的人報,七娘和那位嚴娘子離開時,郎主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盯著呢,就如……”

她頓了頓,“就如當年郎主盯著夫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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