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潯琬低著眉,輕聲道,“顏十四娘的姑姑孫兒倒是未曾見過,不過那顏十四娘的性子孫兒倒是挺喜歡的。”

“哦?你喜歡?”白老夫人挑眉。

白潯琬點頭,“頭一回與顏十四娘見面時,她正與莫六娘下棋,孫兒自從與先生學了棋之後便知曉了棋也有棋品,觀顏十四娘的棋品可知,她也是一個不錯的娘子呢。”

白老夫人頷首,“恩,確實是這個理,再過幾個月上元詩會,我打算邀請顏十四娘來咱們畫舫,你瞧著如何?”

“自然是好的。”白潯琬表現的十分開心的模樣。

白潯琬走後,白老夫人朝身旁的婁嬤嬤問了一句,“若是顏家娘子成了她的嫡母,這出身,倒也不錯了。”

“老夫人仁慈!七娘若是知道老夫人處處為她著想,她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呢。”婁嬤嬤道。

白老夫人卻是冷哼一聲,“我也只不過不想看到那個賤人興風作浪罷了。”

回到望水閣,白潯琬跽坐在廊下對著那雙玲瓏局沉思,局面上棋子已定,進一步是死,退一步亦是死,又該如何破這局中之局?

一旁的水芸見她如此,亦是不做聲,自顧自地給她添茶倒水,而蕊兒卻是立在一旁,眼神在院中掃視著。

好不容易有了進項,林嬤嬤便去了西市給白潯琬買了一些素色的布料,給她做起了衣服,白潯琬畢竟年紀還小,幾乎每個月都有不同程度的長高,而慕容雲自己的事都管不過來,定然不會來管她有沒有好好穿衣。

林嬤嬤捏下最後的一個線頭,將做好的衣物疊好送了過來,“娘子,婢子才做了衣物,也不知娘子穿著合不合身。”

白潯琬被林嬤嬤的聲音喚回了思緒,她朝林嬤嬤笑道,“自然是合身的!”

這段時日,林嬤嬤一直在外頭幫她打點生意和平陽縣祠堂的事,本來就很累,如今好不容易歇息一陣子了,還要惦記白潯琬有沒有衣物穿,著實是很不容易了。

蕊兒卻道,“娘子不如去試一試吧,娘子你都好久未曾穿新衣裳了呢!”

白潯琬似是被她的話說動了,隨即便站起身來,朝內室走去。

內室中,林嬤嬤邊給她換衣裳,邊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娘子,按照您的吩咐,一切都準備就緒,那平陽縣的井鹽,婢子叫人看著,沒動。”

“很好!”白潯琬的眸光中帶著犀利,“過幾日定會有些動靜,要做到萬無一失才好。”

林嬤嬤頷首,“婢子曉得了。”

她頓了頓,“還有一事。”

白潯琬挑眉,“何事?”

“慕容氏的胎像有恙。”林嬤嬤道,“婢子聽聞,她已經開始燻艾了,而且一直在食用穩胎的藥,這都已經五六個月了還在保胎,看來她這胎很難保住了。”

白溪玟是早產兒,慕容雲當年為了比阮氏早生幾日更是煞費苦心,只是沒想到最終還是白潯琬生在了白溪玟的前頭,單單只是一兩個月的差距,只是因為年份不同硬生生差了一歲。

也就是因為此時,慕容雲便落下了病根,如今能懷上孩兒實屬是奇蹟,本以為是個好胎,沒想到竟是如此,還真是天意弄人,

如今看樣子白老夫人和白章根本不知道她腹中胎兒的事,看來她瞞得還是挺嚴實!

“那她為何……”為何不直接尋個理由將那孩兒拿掉,而是費盡心思保胎?

林嬤嬤也察覺到了其中端倪,“娘子,攬雲軒咱們能別去最好別去,能不沾惹最好別去沾惹,到時候若是平白惹了些髒東西,實在是虧得慌。”

白潯琬點頭。

不過多時,白潯琬著一身珊瑚色半臂襦裙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搭上今日她的雙堆髻,竟是從俏皮中看出了些溫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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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潯琬滿意地點點頭,她一貫不喜高調,如今著實是剛好。

日子如此過了幾日,這日一早,水芸匆匆忙忙從外頭跑了進來,看她的神情,似是出了什麼重大的事。

白潯琬放下手中練字的筆,問道,“出了何事?”

水芸上氣不接下氣,臉上十分慌張,“老夫人……老夫人病倒了!”

再過半個月便是老夫人的壽宴,如今怎麼說病倒便病倒了呢?

“水芸姐姐,你且慢慢說。”蕊兒隨即給她遞了杯茶水。

水芸接過後一飲而盡,“今早涵英苑傳來訊息,說是老夫人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喚了好些個醫者,就連宮中的御醫也去請了,如今醫者還在裡頭。”

白潯琬聽罷,直接起身,“今早我去給祖母請安時,可未曾有這樣的症狀。”

她滿是擔心,說罷便衝出了院門。

蕊兒和水芸見狀也徑直跟了上去。

幾人趕到涵英苑,卻見白章慕容雲白沐珏白溪玟和白溫玹皆在院中,白盛立在白章身後,住在凌香館的李氏和白瑞也小心翼翼地站在角落默不作聲。

白潯琬上前朝白章行禮,“見過父親。”

白章朝她頷首,卻聽白溪玟道,“七娘,你還敢來啊?”

白潯琬微微蹙眉,眼神何其無辜地望著白溪玟,“八娘,你此言不知何意?”

“平日裡就屬你對祖母最殷勤,也就屬你最有可能對祖母下手,你還來問我此言何意?”白溪玟盛氣凌人地走到她面前,微微揚起下巴,狠狠看著她。

在一旁的慕容雲竟是眉頭一簇,連忙呵斥,“玟兒,不得無禮。”

白潯琬卻是不緊不慢,“如今醫者們都還未曾拿出定論,八娘竟是知道祖母是如何病了?”

白溪玟這才意識到方才慕容雲為何制止她了,隨即她道,“祖母身子骨一直十分硬朗,如今這般不明不白地病了,難道我不該懷疑嗎!今早七娘你可是來過祖母這兒的!這院子裡的下人們都能作證!那時候祖母可是無恙的!”

白章聽罷,亦是眉頭緊蹙,目光打量地看著白潯琬,似乎在詢問此間真假。

白溫玹見她如此,隨即朝白章行了行禮,“八娘此話似是有些不妥,若是與祖母走得近,恐怕侯府上下也屬我了,八娘此話是在暗指祖母突然生病我也脫不了干係嗎?叔父,孩兒倒是不服了。”

白章聽了白溫玹此言,暗自點點頭,白溫玹所言也不無道理,隨即朝白溪玟道,“玟兒,不得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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