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夫人,總聽聞你們侯府嫡庶不分,今日一見,果真傳言不虛啊。”冉夫人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水亭傳來。

她說這話使得一旁坐著的白老夫人平氏面上竟是略過一絲尷尬。

白老夫人平氏年少嫁給白老侯爺,後白老侯爺一直在戰場,為大楚國立下汗馬功勞,先帝感其功勞,便賜爵位和府邸,不過老來病痛交加,於五十歲早逝。

再加上長子隨著白老侯爺死於戰場,平氏傷心欲絕便自稱白氏。

由於白老侯爺早逝家中上下都需打點,白氏不得不變賣家中所有財產,好在白老侯爺此生只在戰場,無暇納妾,是故也免了財產分均的問題。

只是坐吃山空,總有一日這侯府會中空,白章雖說也去戰場上立了些許的功勞得了賞賜,可太平時,無仗可打,侯府自然也只能等著敗落。

於是乎,白老夫人才會有娶那商女的念頭。

可商女終究是下等人,上不得檯面,即便是生了嫡女,亦是上不得檯面。

是故對於白潯琬這個孫女,她也只當是個下等奴婢,從未過問。

只是沒想到,平陽縣一行,這個白潯琬竟能結識範陽盧氏一族,還能獲盧氏一族說好話,實在是不簡單,本想著尋個日子,她要見見這個嫡孫女,只是沒想到今日卻見到了,更沒想到的是,竟是在冉夫人與她品茶之時見到了。

一時之間,竟是讓白老夫人不知該如何圓。

“冉夫人誤會了,孩子們之間小打小鬧也正常。”白老夫人輕咳一聲。

冉夫人放下手中的杯盞,淺笑一聲,“陷害嫡出姐妹,這白五郎的品性也不過如此。”

白老夫人有些慌了,白盛可是侯府的庶長子,既然無仗可打,那侯府的興衰自然只能指望下一代的仕途,範陽盧氏可是大世家,若是被他們說上幾句不是,那白盛的仕途恐怕只能就此打住。

白老夫人朝一旁的婁嬤嬤道,“快去瞧瞧究竟發生了何事!”

婁嬤嬤得令,便直接轉身往白潯琬和白盛處走去。

白盛見白潯琬如此,原先有些訝異,但隨之而來的便是嘲諷,“白七,莫要以為你如此做派我就會饒了你,我告訴你,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五郎,你在做什麼?”

婁嬤嬤的聲音響了起來,這讓白盛心中一跳,連忙下意識的後退好些步,“婁嬤嬤。”

婁嬤嬤可是白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嬤嬤,方才的情形若是被婁嬤嬤傳到白老夫人面前,那還了得?

“五郎方才在說什麼呢?”婁嬤嬤上前,將白潯琬扶了起來,而白潯琬卻早已淚流滿面,抖著雙肩抽泣,說不出話來。

“沒說什麼。”白盛道,“只是七娘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打算上前扶一把。”

“才不是呢!”蕊兒叫道,“五郎想讓我們家娘子生不如死!”

白潯琬連忙斥責,“蕊兒,在婁嬤嬤面前,要識得禮數!”

蕊兒撇了撇嘴,朝婁嬤嬤欠了欠身。

“既然婁嬤嬤來了,那我便回院子了,今日先生留下了好些功課……”白盛說著,便想要離開此地。

婁嬤嬤自然是聽到方才白盛的話,是故對白盛的解釋自然是不信的,奈何他是侯府的庶長子,他也本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白老夫人在水亭,若是有意放白盛走,恐怕白老夫人在冉夫人面前自是面上無光。

“功課晚些時候做也是一樣的,老夫人如今在水亭,還望五郎和七娘隨我走一趟。”婁嬤嬤正色道。

白盛一聽,心中自是有些虛,但還是笑道,“原來祖母在水亭,待我去拜見完祖母再去做功課也是不遲的。”

婁嬤嬤見他的模樣,微微欣慰一笑,“還是五郎孝順。”

幾人來到水亭,卻見水亭中坐著兩位婦人,其中一位便是白潯琬從平陽縣所救的那位冉夫人,而另一位應該是白老夫人。

卻見她頭髮花白,眉眼卻是炯炯有神,單看她的五官便能知曉她年輕時定是個美人,今日的她著了一身暗紅色的牡丹長袍,黑色的繡邊嚴肅莊重,更將她的端莊體現得淋漓盡致,只因常年香火為伴,她的身上也充滿著淡淡的檀香味。

“兒見過祖母,見過冉夫人。”白潯琬忍住眼淚,朝白老夫人和冉夫人見禮。

白老夫人見她如此模樣,亦是無動於衷,只是朝一旁的白盛道,“方才你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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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盛卻是笑道,“回祖母,方才七娘摔倒了,我正要上前扶呢。”

白老夫人看了一眼冉夫人,隨後看向白潯琬,“可是真的?”

白潯琬抽泣著,隨後一愣,“是。”

她點了點頭,咬著下唇,“五郎並未對兒做什麼。”

“既然只是摔倒了,怎麼哭成這樣?成何體統?”白老夫人蹙眉。

白潯琬將頭埋了下去,咬著唇繼續,“也不知怎地,胸口竟是有些疼。”

白老夫人蹙眉,婁嬤嬤會意上前粗略檢查了一番,卻見她胸口竟是一片血跡,這讓她有些心驚。

白老夫人也瞥見了她胸口的血跡,問,“這是怎麼回事?”

“兒不知,或許可能是方才五郎不小心……”白潯琬連忙止住,改口道,“是我不小心撞的。”

“既如此,回望水閣好好休息,等好全了再去教所吧。”白老夫人道。

冉夫人卻是諷刺一笑,“白老夫人可真是高斷。”

白老夫人一頓,若是往常,這商女之女怎麼死她都不會理會,如今都已經如此關懷了,怎麼還不成了?

冉夫人起身,順手扶上白潯琬,“白七娘,還是老身送你回去吧,莫不然啊,又在路上遇到些什麼,也不知老身還能不能尋到你這個小友了。”

幾人漸行漸遠,水亭之中獨留白老夫人一人,她氣得將案几上的茶水打翻在地,“你瞧瞧,這都是些什麼人?我敬她是大儒之家,她倒好,處處給我臉色瞧!論年紀,我還比她長幾歲呢!”

婁嬤嬤連忙上前給她順氣,“老夫人莫要動氣,婢子已經打聽明白了,說是咱們七娘在平陽縣救了冉夫人一命,這才使得她們親厚了些。”

“怎麼還能給那丫頭碰上這等事?”白老夫人溫怒,“如今一來,若是她在五郎仕途上攙和一腳,那侯府的未來可就堪憂了!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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