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八娘終於走了,以後咱們侯府可算是清淨了!”蕊兒一邊給白潯琬的茶爐裡填炭火,一邊道,“聽聞楚將軍也快要從南齊回來了,從咱們京都到南齊少說要走半個月呢,大亂才定,楚將軍就去護送和親,還真是……”

“怎麼?你是半月沒見你那勇子哥,想念了不成?”白潯琬調侃道。

蕊兒被她說的,整張臉竟是紅到了耳後根,“娘子就愛編排婢子,婢子不同你說了!”

瑞香見蕊兒如此,竟是微微淺笑,隨即小心翼翼地走到白潯琬的面前,“娘子,婢子聽前院的人說,過幾日,四娘要回府了。”

白沐珏?經歷過這兩次朝局變動,白沐珏竟還能活下來,看來白沐珏的手段不一般啊。

“四娘回來也正好,中秋快到了,姐妹們也正好聚一聚。”白潯琬淡淡道。

白沐珏此次歸來,怕是定有大事。

口上說說是過幾日,也就第三日,白沐珏的車架便被送到了侯府的烏頭門前,送來的人,竟是宮裡的大監。

大監小心翼翼地扶著白沐珏下了馬車,如今白沐珏一身白衣,衣袂飄飄,從裡頭走下來的每一步都彷彿像是天仙下凡一般,她帶著冪籬,風輕輕吹了一道口子,她那張絕美的臉竟是若隱若現,格外地叫人心動。

白沐珏在大監的攙扶之下,款款走到出門迎接的白潯琬的面前,“許久不見了,七娘。”

白潯琬朝她行了大禮,“兒白氏潯琬見過娘娘。”

當初太子殿下死於非命並非謀逆,如今皇帝陛下下過令,善待皇室家眷,白沐珏這才倖免於難。皇族的家眷,都可以被稱為娘娘,所以,白潯琬這樣的稱呼,正是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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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珏冷笑一聲,一旁的白老夫人有誥命在身,白章有功名在身,所以都不需要行禮,也唯獨只有白潯琬才要行禮。

行完禮後,眾人便將白沐珏迎了進去。

白沐珏的言行舉止,雖說與出閣前沒有什麼變化,但這氣質上竟是變化好多,從前是嫻靜的坐在那兒,如今雖說也是嫻靜,但更多的是觀察。

這些年的宮中歷練,使得白沐珏更加謹慎聰明了。

廳前談話過後,白潯琬便自顧告退了,她如今也不想與白沐珏扯上什麼關係。

可白沐珏自是不這麼認為,當天夜裡,便將白潯琬詔到了芙蓉苑。

往日裡,都是白潯琬坐著等著白沐珏來尋,如今卻是白沐珏坐著喝著茶水,白潯琬站在一旁,聽著白沐珏說話。

這樣的場景使得白沐珏心中十分舒坦。

“快別站著了,一同坐下吧,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拘禮呢?”白沐珏朝她招了招手,然後示意一旁的人全都退下。

待到眾人全都退下之後,白沐珏這才款款而來,“當初還是要多謝七娘提醒,莫不然我早就被七王殺害了。”

說著,她將茶湯倒入杯盞裡,遞給她。

白潯琬接過茶湯,聞了聞,茶香沁鼻,“好茶!”

“今年的龍山雲霧罷了,沒什麼稀奇的,你若是喜歡,我那兒還有好些,改日都差人來送與你吧。”

“不必了。”白潯琬放下茶湯,看著她。

白沐珏給自己舀了一碗茶湯,本想要喝,被白潯琬這麼一看,竟是猶豫了,“你看著我做什麼?”

“那要問問你想要做什麼!”說著,白潯琬慌忙起身,將白沐珏手中的茶盞打翻在地,隨後緊握著白沐珏那只纖細如藕節的手腕。

白沐珏慌張地看著白潯琬,“七娘,你這是做什麼?若非你是七娘,我可是能叫護衛來抓你的!”

“三個月了。”白潯琬喃喃道,“誰的?”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白沐珏言辭有些閃爍。

“太子殿下一年前便走了。”白潯琬起身將摔掉的茶盞撿了回來,“誰的?”

白沐珏卻有些惱羞成怒,“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麝香,紅花,奎寧,南星,生川烏、生草烏,這些都是墮胎藥中的成分,你可莫要告訴我,你的龍山雲霧本就是這個味道!”白潯琬道,“若還不實話實說,那我也不願再念及我們之間的姐妹情分了。”

“情分?”白沐珏似乎聽到了一個很可笑的詞,“你可知情分這兩個字有多麼荒謬嗎?”

“我知道。”白潯琬不假思索。

這倒是讓白沐珏有些訝異了,“既然你知道,你還要跟我講這些?你可知……”

“當我進門時,我便知道你今日到底想做什麼。”白潯琬眼神犀利地看著白沐珏,“你想利用我來打掉你身上的孽障,對吧?你一個人在宮中生活不易,我猜,若非與新帝有聯絡,你如何會全身而退。但你如今這麼著急想要殺了這個孩子,唯一的可能就是,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新帝的,對吧。”

“白潯琬!”白沐珏憤怒咬牙,但她不能伸張,若是被人知道了,她的麻煩會更大。

白潯琬復又在那空的茶盞中添了茶水,“你我再做個交易如何?”

“你想如何做?”如今的她,晚了一步,所以只能妥協。

白潯琬將裝著墮胎藥的茶遞了過去,“你喝了它,隨後我會說,你染上了疾病,叫你在白府多休息幾日,等你養好了精神,神不知鬼不覺,如何?”

“你要什麼?”白沐珏原本的計劃便是,在家中誤食墮胎藥,嫁禍白潯琬,讓皇帝陛下知道自己懷了他的孩子卻又沒了,皇帝陛下就會痛恨白潯琬,然後賜白潯琬死罪。

可如今,竟是一下被白潯琬看穿,這白潯琬真的不容小覷。

白潯琬挑眉,“和從前一樣,只要你安分守己,我自然不會為難你,但若是你想要越過雷池,我也有很多辦法來對付你。”

她頓了頓,“我還能再幫你一事,你和新帝一事,朝中大臣們都會議論,我可以讓你名正言順地入了新帝的後宮。”

白沐珏如今雖說在宮中來去自如,但她頭上還帶著已故太子殿下家眷的名號,於理來說,終究是不合,白沐珏這樣愛榮華富貴勝過一切的人,自然不會拒絕白潯琬的條件。

“你會這麼好心?”白沐珏冷哼一聲。

白潯琬淺笑一聲,“莫要忘了,你姓白,你出自宣平侯府,若是你當上了宮裡的良人,有朝一日封為婕妤或者昭儀,我侯府的地位就會節節攀升,到那時,於我也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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