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白潯琬就著噼啪的燭光做著手中的針線,林嬤嬤拉開門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碗安神湯藥,“娘子,夜深了,該睡了。”

白潯琬並未理會,只自顧自得坐在几子旁,“嬤嬤,今日是什麼日子?”

林嬤嬤一愣,“宣德十三年六月十七。”

白潯琬微微頷首,離宣德十四年元月還有半年的時間,一切都還來得及。

“娘子,都快子時了,還是早些歇著吧,你白日裡看書,晚上還刺繡,眼睛怕是要傷著了。”林嬤嬤心疼道。

自從病好之後,白潯琬每晚的睡眠都淺得很,還時不時得噩夢連連,是故林嬤嬤這才給她備了安神湯,但願能讓她的狀況能夠緩解一些。

白潯琬拿起剪刀,剪下最後一根絲線,一朵蘭花開在了繡棚之上,與原先的那只蝶相互呼應著,也不知是蝶戲蘭花,還是蘭花戲蝶。

“娘子的手藝竟是愈發精湛了!”林嬤嬤眼神一亮,白潯琬的繡工她是清楚的,竟沒想到如今的娘子不僅沉穩了許多,連手下的刺繡也像樣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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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潯琬拆了繡棚,將天羅蠶絲的帕子交給林嬤嬤,“幾日後再去城裡詢個價。”

林嬤嬤會意,如今院子裡多了些外人,她的行事必須要謹慎才行。

“對了,娘子,婢子白日裡還聽聞了一件事。”林嬤嬤小心翼翼地將帕子收好,“聽說莊子上來了一個商人,據說還帶來了難能一見的鮫珠,說是價值連城。”

“鮫珠?”白潯琬目光深邃,腦中閃過了一絲考量,“鮫珠可是貢品,小小白家莊子上竟出現鮫珠,還真是有些意思了。”

傳聞海上有一種人名喚鮫人,半人半魚,長相俊美異常,此生也只死時才落一次淚,其淚便是鮫珠。

只不過這些也都是傳聞而已。

“下月初三,呂莊頭的長女要嫁與嚴縣令家的三郎做妾,呂莊頭為了顯得氣派,是故請了好些客人。”林嬤嬤小聲道。

白潯琬眸光一動,心中便起了思量,她很清楚呂莊頭是什麼人,胡氏是什麼人,只要他們不過分,她也相安無事,但若是對方得寸進尺,那也就別怪她斬草除根。

夜半,白潯琬就著月光和衣而眠,自那日那位叫羽的郎君闖進院子後,她便養成了這個習慣。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有一雙手輕輕拉開了她屋子的門,一個黑影迅速走了進來,白潯琬一下被驚醒了過來,藉著月光,她看到了那黑影手中隱隱發亮的匕首。

雖沒有感到殺氣,但她知道,這人是來殺她的!

她連忙起身,拔了頭上的素簪子,緊緊攢在手心,“你是誰?”

那人似乎並不想隱藏身份,“主人讓我來殺你。”

白潯琬心中一怔,來者竟是白裡日的悶葫蘆阿西,她沒想到,胡氏竟出手這麼快。

“你的主人難道不是我嗎?”白潯琬坐在床榻之上,藉著月光仔細觀察著阿西的方位和動作。

這一問,她著實有些愣住了,“你不是。”

“那麼誰是你的主人?”白潯琬儘量拖延時間,她的匕首上無血跡,但卻能夠肆無忌憚得進來,這說明在外面守夜的林嬤嬤怕是已經被她放倒了。

所以她如今也只能自救。

阿西上前一步,“主人就是主人。”

她揮起手中的匕首朝白潯琬的床榻之上一通亂砍,好在她機靈,一把轉過身去,護好了自己。

可阿西卻好像是瘋魔了一般,還在瘋狂的朝她的床榻上瘋砍,而此時,白潯琬竟是無路可退。

黑暗中,門吱呀一聲大開,一個黑影三兩步上前,只幾息之間便將瘋魔了的阿西制服。

濃郁的血腥味充滿了整個屋子。

白潯琬躲在角落定睛看去,月光之下,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正現在那處看著她。是那個叫羽的郎君。

這張臉白皙通透,極為俊美,正如蕊兒所言,他長得比女子還好看。

幾息之後,他往門口走了幾步,白潯琬趁機想要去點燭火,卻被他制止住,“莫點燈!”

白潯琬扭頭,卻見羽手中扶著一個人朝她的床榻走來。

無法點燈,她也只好藉著月光朝羽的方向看,卻見他正扶著一個受傷極為嚴重的男子正往她的床榻上坐下。

白潯琬這才意識到,房內的血腥味並非是地上的阿西的,而是來自這個受傷的男人的。

阿西將那人放置好後,走到她的面前,直接跪了下來,“請你,救他。”

白潯琬並不是什麼救世主,她施粥救濟流民不過是想要為她自己打下名聲,隨即能在嚴縣令的眼皮子底下活命。

等到她有權有勢有財有命,她救誰都可以,但現在她不行!

白潯琬攢緊手中的簪子,直接抵住了羽的喉嚨,“我已經讓你走了!你為何還要回來!”

回來就是害她啊!

羽抬眸,絲毫不畏懼白潯琬那簪子的攻擊,“求你,救他。”

“如果我說不呢?”不知何故,白潯琬胸中竟湧出一絲莫名的怒火,真當她是活神仙了嗎?

羽眸子中的精光在月光之下開始磨滅,他緩緩低頭,“若是你不救,恐怕便沒有人肯救了。”

“既然沒有人肯救,自然是個禍害,為何你要單單來禍害我?”她一個人在莊子上過活已經很不容易了!為何要一次又一次來害她?!

羽沒法子,只好扯下脖子上的一樣東西,“你若救他,我的命便是你的!”

“我要你的命何用?”白潯琬就著月光瞥了一眼他從脖子上扯下的東西,這是一片葉子,準確的說是一片墨黑色的葉子,這葉子她似乎有些似曾相識。

“莫要求他。”一陣沙啞的聲音從床榻的方向傳過來,只聽得那人咳嗽了幾聲,隨後道,“若是她不救,你大可大聲喊叫,看到時候,是她死還是咱們死。”

白潯琬氣急,簪子從羽的脖子上撤下,直接上前幾步,抵住了那床榻上男人的脖子,“你敢叫一聲,我立刻讓你歸西!”

“呵……”那人譏笑一聲,“小娘子大可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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