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翡翠與往常一般帶著兩個死奴前來收衣服,同時也來給她們送吃食,只是看到院中井邊竟還有一大堆衣物未曾動,院子中竟也沒人,她臉上立刻爬滿了憤怒。

她憤然將手中的食盒一扔,裡頭的菜葉粥和饅頭都被她倒了個乾淨,“七娘子,咱們事先可是說好的,只要你好好做好手頭的活計,我們廚間還有你一口飯吃,如今你可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嗎?”

說話間,屋子的門被開啟了一條縫,蕊兒一臉不高興地走了出來,雙手環胸仰著頭看著這個比她高一個頭二八年華的翡翠,“吵什麼吵,我們娘子病了!”

看著囂張的翡翠,蕊兒胸中的怒火簡直不打一出來,她恨不得上前直接給她一嘴巴!

翡翠冷笑一聲,“病了?莫不是想逃避活計吧?我可告訴你,若是你們一日未曾洗完,那便一日沒有吃食!”

自從知曉了她們有近五百石的米糧,蕊兒更是臉不紅氣不喘,說話極為有底氣,“明知我們娘子身子不好,你們竟還要送這麼多筐髒汙衣物過來,我瞧著,你們根本也沒想送吃食!”

“是又如何?”翡翠雙手叉腰,一副唯我獨尊的架勢,“什麼侯府娘子,都已經被侯府趕出來了,還算什麼娘子?如今是莊頭仁慈才想起給她一口飯吃,若不然餓死也是她活該。”

“你!”蕊兒氣不過,上前正要給翡翠一巴掌,可奈何自己年紀和身高都輸於對方,那伸出去的手恰好被翡翠拿捏住。

翡翠沒有給蕊兒任何掙扎的機會,直接抬起手來朝蕊兒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賤蹄!給我綁起來,狠狠得打!”

那兩個賤奴聽罷,放下手中的兩筐髒汙衣物,一人架起蕊兒,一人抽出腰間的鞭子,一下一下極狠得抽在蕊兒的身上。

蕊兒咬牙,“翡翠,你這個狗仗人勢的賤奴,不得好死!”

“給我把她的舌頭割下來!”翡翠惡狠狠道,除了一等侍婢,如今莊子裡還沒有人敢這麼跟她說話,翡翠看了一眼屋子,裡頭似乎毫無動靜,看來那位嬌氣的千金娘子果然是病了。

病了才好,病了再藉機教訓一番,那麼她就會從這個莊子裡消失,如此功勞她可是佔了一大筆。

“是誰惹得我們翡翠生氣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蕊兒眯了眯眼,這聲音她自然是熟悉的,那日晚上呂莊頭帶著人來圍攻她們院子的時候,此人就在場。

來者便是呂莊頭的兒子,呂飛。

翡翠聽得來者是呂飛,雙頰竟是緋紅一片,她將蕊兒推到在地,轉過身來,直接朝呂飛奔去,“郎君,你可要為婢子做主啊,婢子辛辛苦苦來給這位七娘子送吃食,她們卻不好好按照侯爺吩咐做事,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哦?是嗎?”呂飛隨即將翡翠攬在懷中,瞥了一眼院中的情形,“果然是欺人太甚!”

言罷,呂飛朝身後的死奴使了使眼色,死奴會意,直接上前將蕊兒一左一右架了起來,使她再也動彈不得,蕊兒驚呼,“呂飛,你在做什麼?”

呂飛雙眉微蹙,眼中滾起一絲怒意,“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直呼小爺我的名諱!將她的雙手雙腳剁了,給我的茶花做花肥!”

“呂飛你放肆!我可是我們娘子身邊的,你一個小奴,竟也敢動?”蕊兒大聲斥道。

呂飛卻不以為然,“什麼娘子?既然來我呂家的莊子,就該聽我們呂家的,再高貴的娘子來這兒也不過是個賤蹄子!你以為她還能回得去嗎?”

呂飛一把將懷裡的翡翠撇向一邊,親自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朝蕊兒走去,“你這小婢子還真是細皮嫩肉,就這樣殺了還真是可惜,不如這樣吧,你若是從了小爺,那小爺便放了你,你瞧著如何?”

蕊兒“呸”得一聲朝呂飛吐了口唾沫,正中他的鼻尖,“你休想!”

呂飛伸手將鼻尖的唾沫抹了抹,臉上卻展現出了一張極為扭曲的笑,“好久未曾見過這般狠辣的小東西了,也不知你的手腳夠不夠給我的花兒做肥!”

“住手。”一陣清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眾人轉身一瞧,卻見一個身著月白色長袍的少女從屋子裡走出來,她臉色煞白,猶如搪瓷一般,脖子處圍著一條白色的紗巾,看著別有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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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杏眼目光流轉,瓊鼻淺淺翹起,眉如遠黛,櫻桃小口,長長的頭髮散落在腰下,只慵懶得用一根素簪子簪了一個斜斜的小髻,雖不富麗堂皇,卻別有仙人之姿。

呂飛看得入神,竟連手中的匕首也掉落在了地上,那日晚上光線暗,是故他並沒有看清楚這京都來的娘子究竟長得如何,如今一見,竟是如此美麗不可方物。

這讓他有些看呆了。

“不知七娘子有何貴幹?”呂飛朝白潯琬挑了挑眉。

這莊子離京都實在是太遠了,所謂天高皇帝遠,呂家與慕容氏又有一層族親在,是故他們也有足夠的條件成為那稱霸一方的地頭蛇。

白潯琬並不理會呂飛暗送的秋波,直接走向蕊兒,看到蕊兒臉上那一道道鮮紅的掌印,以及身上累累冒著血跡的傷痕,緊握雙拳,“蕊兒,既然呂家郎君看中了你,你理應高興才是,怎地如此無禮?”

呂飛一聽,竟哈哈大笑了起來,“七娘果然是個善解人意的小美人兒,不過我現在改主意了,論才貌,這小賤人可不及七娘子萬一。”

侯府早就傳下話來,不能讓這七娘活過三年,既然是個沒有前路的小娘子,還生的如此美貌,他倒不如收了,免得浪費。

意想中的花容失色倒是沒有在白潯琬的臉上看到,只是一旁的蕊兒掙扎得愈發厲害,“放我下來,你這個賤奴,憑你也配?”

奴婢分奴和婢,奴乃男性,婢乃女性,奴婢又分兩種,一種是良家奴婢,一種是賤籍奴婢,良家奴婢乃是家中悽苦賣身為奴,有的是家生奴,是主子的奴婢,而賤籍奴婢則是那些從奴隸場中買來的死奴,多半是俘虜,那些是奴婢的奴婢。

而良家奴婢又分四等,一等與二等則是有資格在主子身邊侍候,三等和末等則做那些粗活,翡翠便屬於三等婢,蕊兒則屬於一等奴,呂莊頭也屬於一等奴,呂飛是呂莊頭的兒子,算得上是二等奴。

但說到底,還是奴。

白潯琬是主子,奴覬覦主子,實乃大逆不道,而呂飛如此行為,眾人皆是習以為常,那說明,他們的囂張已非一日兩日了。

“蕊兒,不得無禮。”白潯琬緩緩走到翡翠的面前站定,“呂家郎君,若是想讓我應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你須得也先應我一個條件。”

“好。”呂飛朝架住蕊兒的死奴使了使眼色,蕊兒便被放了下來。“這樣可以了?”

“不。”白潯琬杏眼朦朧,死死盯著翡翠,她要的可不止是這些,“我還想要她的一雙手一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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